논어/第九子罕 凡三十章8

論語 戊辰先生六十歲

아베베1 2009. 12. 24. 10:34

思辨錄[三]
 論語 戊辰先生六十歲
第九子罕 凡三十章

思辨錄[三]
 論語 戊辰先生六十歲
第九子罕 凡三十章

○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意者,必之所設,適莫,是也,註,訓爲私意,與毋意云者其指微異,四者之病,由淺而入深也。
○大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
固天縱之,當句,今以固天縱之將聖,爲句者,誤。
○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叩,猶叩馬之叩,言執也,兩端者,是非可否得失之類是也,於此而罄盡者,欲其易曉,聖人雖於鄙夫,必用其誠,不以其愚而棄之者如此也,先儒以兩端,爲終始本末上下精粗,恐未然,夫子於游夏之徒,猶不以其所不能及者而告之,況如空空之鄙夫,而豈輕以精微語之哉,夫子嘗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執。此可知向說之非,如尹氏之言,乃是言近指遠之義,尤非所謂叩兩端而竭焉者,乃曰如答樊遲之問仁知,兩端竭盡無餘蘊,豈不舛哉,夫子之語樊遲,亦量其人之可及而告之而已,何嘗竭其深遠精微之蘊哉,然遲猶未喩而問於子夏,子夏識到,所以能推其說,非聖人罄竭而發其蘊也。○程子之言,蓋爲聖人多謙辭而發也。
○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此章之義,當從南軒,爲是。
○顏淵,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旣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此章,胡氏以爲顏子學旣有得,故述其先難之故後得之由而歸功於聖人,朱子用其說,故有云此顏子自言其學所至,又云所見益親,又云前日高堅前後底看得確定,不似向來無捉摸處,又云仰高鑽堅瞻前忽後,此猶是見得未親切,如有所立卓爾,方是親切,又云高堅前後,始時之所見也,博文約禮,中間用力之方也,欲罷不能以後,後來得力之效驗也,竊嘗玩索文義,深有不然者,蓋此章,凡有三節,其上一節,乃顏子竭力求追聖人,見其終不可及然後,喟然而發此嘆也,仰高鑽堅瞻前忽後,是就見前,自狀其殫盡才力,思以追之而莫可如何之意,第二節,是復從原初,言夫子所以誘導己循循有序,旣博之又約之,求納之於道者,如此,故使己悅之而不能自已也,第三節,是又申言心旣悅之不能自已則殫盡才力,求以追之而終見其所立之卓然非力可及也,皆所以反覆乎第一節仰彌高鑽彌堅,瞻在前忽在後之意,此章前後之義,其實如此,豈仰鑽瞻忽,反在於博文約禮之前也,嗚呼,非仰攀之,何以見其彌高,非鑽刺之,何以見其彌堅,非求追之,何以見其在前,非反顧之,何以見其在後,仰鑽瞻忽,正所謂竭吾才也,彌高彌堅在前在後,正所謂欲從末由,其心殫力極而莫可如何之意,雖千載之遠,若在眼中,惡得謂見未親切也,蓋聖人軆道之妙,顏子用力之深,悉見於第一節,其第三節,但申此意而已,非有所加異也,而先儒之說,不然,誠懼後學無以得其指義之歸云。○第三節,謂以自言其學之所至者尤爲未允,此章大意,本歎聖人之道,高大深妙變化不測,己欲學之而終不可得,初不在於自言其學之所得也。
○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賈非善,不足以知玉之美,故沽美玉,必於善賈,然待賈來求玉則玉重,抱玉往求賈則玉輕,卞和之刖玉輕故也,況自衒以求售,士之所恥,又豈以刖不刖,論哉。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箕子變東夷之俗,使夫子而居,夷亦又何陋之有。
○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爲酒困,何有於我哉。
道之至極,在於能盡人倫而已,四者皆人事之至近而聖人猶且慊然不敢自以爲能,學者苟能深察乎此,則當有以識其緩急而無騖遠不切之弊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此章所歎,其指深矣,孔子之不知老之將至,曾子之今而後知免,德之大小雖殊,其心果有一息之暫舍乎,進而不止積而不已,亦在我而已,初非不足於力也,其有不能者,皆爲怠與欲所勝故也。○程子以爲此見聖人之心純亦不已,蓋謂旣純而又不已,然程子用此一語,與中庸之旨,未免有小異,中庸所言,先引天命不已,繼引文王德純,終結之曰純亦不已,蓋以文王之純,亦猶天之不已,非謂旣純而又不已也,夫曰純是亦不已也,曰不已,是亦純也,未有不能純而能不已,亦未有未能不已而能純者,此固不可得以二之也,竊疑程子之意,似取虞書精一之義,然二書意義,各自有在,不可同之,況精一,亦皆止爲純之義耶。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使靈公,苟有好德之心,必無此,故歎之。○好德如好色,賢賢易色,二語相近,賢但言人,德則兼人與己而言。
○子曰譬如爲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
此章,深明修身立德,唯在於爲與不爲,其指痛切,夫未成一簣,非力不足也,方覆一簣,又非力有餘也,止者自止,進者自進,予畫回進,無非由己,學者苟能明知,此事在吾而已,則豈不能奮然而力自勉乎。○註,言自强不息,中道而止,皆在我,由此以觀,其未有用力而力不足者,不已明歟。
○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
先儒,皆以不惰爲行之力,其意固善,抑竊以爲此夫子以回於己所言,深解洞悟,心常悅樂,聽受之際,唯恐其未多而不見疑難倦惰之意,故特歎美之,以爲一人而已。
○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
孔子之於顏回,猶不言其德之已成而歎其進而不止,後世學者,稱其所賢,未嘗不曰已到極處,其自爲又未嘗不曰早而失學,今後時矣,其亦異乎孔子之旨矣。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不秀不實,藝而或怠也,不服田畝,又誰怨乎。
○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爲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爲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繹,承也,謂承初意而成其善,如絲之有緖而能繹之也,法語,所以正其失,改爲貴,巽言所以導其善,繹爲貴,唯不改不繹,則安於舊惡而卒無遷善悔過之實,此雖聖人無如之何也。○註,謂不繹則不足以知其微意之所在,聽言若不知其意,又何以有悅,又以漢武之於汲黯,爲從而不改,齊王之於孟子,爲悅而不繹,帳中可奏,外施仁義,固非一事,不可謂面從而不改,況旣可其奏則實用其言矣,又何可謂面從,面從云者,非當面而許之,退而反之之謂乎,孟子好色好貨之論,齊王未嘗有悅也,況初不喩無曠無怨有積有裹之爲善,則彼之所悅者,何事也,不喩乎此而徒以我好色貨,古人亦好色貨爲悅,則是其所悅,已反所言之意,又何緖之可尋。
○子曰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藏,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不恥편001縕,今人皆自以爲可能,然見聖人獨許子路,如非其心,實不忮求,未易言此也,求,謂有求於彼也。
○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松柏之茂,一寒暑,君子之守,一險夷,夷而就險而避者,衆人也,暑而榮寒而枯者,衆卉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物燭其理,心無所蔽,又何惑矣,德實乎己,行無不獲,又何憂矣,遵道由義,不愧不怍,又何懼矣,然非知,無以成其仁,非仁,無以致其勇,故能不惑然後,可以不憂,能不憂然後,可以不懼。○朱子謂氣足以配道義故不懼,又云今有見得道理分曉而反懾怯者氣不足也,此於講明勇之一義,甚妨,今不敢不辨,孔子曰勇者不必仁,仁者必勇,曾子曰自反而縮,千萬人吾往矣,孟子曰是集義所生者,向如朱子之論則雖有此道義,若無此氣,不能不懼,仁者何以必勇,自反而縮者,何以輒往乎,千萬人,道義雖積,何以得生是氣,是其爲說,將無與三聖之旨,有間矣乎,謹據向說以明之,夫所謂見道理分曉反懾怯者,是眞見得道理十分痛快,自信猶且不免,有此懾怯乎,所以懾怯者抑何故歟,將不以心知道理如此,顧利害之端,戰於胸中而有未能勝焉故耶,其或無是而猶不能不懾者,愚未敢信也,夫賁育之勇,自信乎其力也,君子之勇,自信乎其義也,力足以勝人,尙能不懼,況義足以勝利害乎,若其存乎己者,未能自信,利害之際,意實躊躇,利之勝義,義之勝利,未決於方寸而事已狎至,且安得不懾乎,今有賁育馳於衢塗而嬰兒交乎其前,彼將視之若無,向使見道理者,其視利害,如嬰兒之交賁育,必不以毫髮動其慮,又安有所謂懾怯也哉。○今有恒言曰,賁育之猶豫,童子之必至,如以其力,童子之與賁育,亦猶蚊蝱之與泰山耳,豈可同日論哉,顧猶豫存乎得失,必至忘利害,存與忘,心之爲也,志帥其氣而勇生焉,不已明乎。
○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
權者,於事之常變,能酌量輕重之分,使適得其中而無偏失也。○漢儒以反經合道爲權,程子非之曰權只是經,朱子又謂伊川恐也未盡,漢儒此語,亦未甚病,是以有權與經,亦當有辨之論,又其言曰經者道之常,權者道之變,然則變固反乎常矣,權之反於經,可見,夫程子所以不取於漢儒者,蓋爲其所謂道,非道之正,而其所謂權,譎詐而已,然此非其言之謬,乃其實之爽也,若以實爽而幷絀其言,亦未免於過也,竊謂權者,反經以全經者也,反其小而全其大,合乎道矣,夫經之名,生於道,道可常而謂之經,君之爲民經也,臣之事君亦經也,君不能爲民,是常之變,臣不能事君,亦常之變,聖人知不可以兩全,則酌乎輕重,寧反于彼,必全于此,是以有湯武之擧,所合者道也,夫婦之倫,經也,娶妻而告父母,亦經也,夫婦廢倫,是常之變,娶妻不告,亦常之變,聖人知不可以兩全則酌乎輕重,寧反于彼必全於此,是以有舜之事,所合者道也,逃難而扶君,救溺而援嫂,其反者小而其全者大,其反者輕而其全者重,謂不合乎道,不可也,經權道,三者,如是而後,其義乃備也。
○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
此詩,蓋以華之翩翻,興其思之之勞,恐非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