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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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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邦彥字美伯姓崔氏。系出全州。遠祖諱阿。高麗門下侍中諡文成。入我朝有諱霮。檢校戶曹參議集賢殿提學。是生諱德之號煙村。早負時望。以藝文館直提學。告老歸鄕。其時如六臣諸賢。歌頌其行。比之二疏。士林尊慕。凡平日遺馥之地。皆立祠俎豆之。見東儒師友錄。歷三世諱彥淸。濟用監奉事。一蠹鄭先生之彌甥也。素無外慕。移疾守靜。世稱小一蠹。卽公五代祖也。高祖諱稀壽。歷典七邑。俱有聲績。晩爲安東判官。見官長年少。恥於折腰。遂投紱歸家。曾祖諱應夏縣監。能潔己自靖。終不染迹於昏朝。沙溪金先生稱其賢。以爲長者人也。祖諱琢。當金墉禍作。疏論爾瞻奸凶。杜門不出。絶意世事。仁祖改玉。始闡大科。而志操高潔。不肯與俗軒輊。以此不偶於時。官止騎曹郞。尤菴宋先生銘其墓。考諱世榮。爲三嘉監務。伸爲斯文士人權鑑之獄。見忤於方伯。而終始守正不撓。爲政仁恕。一境大治。去後邑人立石頌其德。至今追思歌之。妣連山徐氏。贈戶曹佐郞效績之女。贈兵曹參判澍之孫也。慈惠溫良。安貧樂義。菽水屢匱而少無咨嗟語。以崇禎甲戌九月一日甲寅擧公。公天資沈靜。氣宇端重。自在髫齔。不妄言笑。坐必跪行必徐。儼然有成人規度。見者異之。皆以爲生而得之。及長受業於尤菴先生門下。篤志力行。刻苦用工。時遊先生門者甚衆。而至其忠實敦礭。皆讓於公矣。以親意不廢公車業。屢擅場屋。輒居前列。癸丑發兩解。覆試只隔一宵。而有女弟產病。公曰科事雖重。同氣之憂不輕。遂不赴。自此無意進取。專心此學。一以涵養本原爲主。不事章句文字之末。踐履日益固。造詣日益深。華聞日以益彰。閔老峯鼎重,金退憂壽興兩相國。以經明行修。薦于朝。癸亥除顯陵參奉。公聞命卽出謝。人或疑其自輕。公曰抱關擊柝。聖訓昭然。古人奉檄之喜。正吾今日事。自昔聖賢行事。只求其合於道而已。未聞以官之高下。爲出處也。陵是世遠。祧位。經亂之後。罍爵之屬。遺失頗多。前任者因循苟度。不虔甚矣。公曰一日在職。當盡一日之責。卽報于禮部而修改之。晨則早起奉審陵寢。晝則不用肩輿。徒步巡山。雖祁寒溽暑。無一日或廢也。律己甚嚴。自奉且約。當夏日長。不進午飯曰。古人爲祠官。有私自齎糧而往者。吾何可復責剩哺於朝夕之外哉。陵人感其惠。到今稱美之不衰。丙寅陞廣興倉副奉事。倉多流來積逋。公別儲斛上餘米。以補舊縮。未卒事而遭外艱。時公年踰五十。血泣過制。致有目疾。尤菴先生貽書戒之。朋舊亦有泣懇者。而砭焫無功。竟致左眼不辨色。己巳群兇當朝。坤殿出宮。尊卑易位。倫紀斁絶。前判書吳公斗寅與朴公泰輔等。叫閽抗章。公亦與之同參。疏入天威震疊。親鞫殿庭。吳,朴兩公被重刑。纔出都門而死。公撫屍哭曰。人孰無死。死得其所爲難。吾以人微官卑。同其事而不得同其死。豈不有愧於心。終身以爲恨。未幾尤菴先生有楚山後命。公與同志李汝九諸人。議疏伸師冤。爭爲疏頭。汝九以公有老親在堂。強自當之。及汝九竄。公以爲罪同幸免。於義有歉。上章請罪。喉司格不奏。操文哭尤菴先生。築室於楊州松楸下。扁其堂曰養正。卽先生所嘗手書者也。揭諸楣間。以爲依仰。嚴恭肅敬。若侍亟丈焉。甲戌更化。拜黃山察訪。初欲不赴。人多以家貧親老爲勸者。公黽勉作行。到任盡除其弊瘼。驛卒大蘇。冬陞典牲署直長。遞歸郵卒立碑以頌之。乙亥秋遭內憂。哭踊頓絶一如前喪。柴毀成疾。幾不能起。見者危之。服闋除慶安察訪。呈病圖遞。是後家食者又二年。辛巳除光陵參奉。八月移翊衛司侍直。每入書筵。講官勸令同爲敷奏文義。公曰侍直之任。只管侍衛左右而已。與講官事體不同。若迭奏經義。是越吾職也。且恐有自售之嫌也。家貧入直時。不能備朝晡食。至日中一飯而已。人謂之日中宮僚。轉副率,衛率,司宰監主簿。甲申出爲利仁察訪。驛有三日支供。十驛輪回之規。流來已久。各驛務勝。以致三日屠一牛。中間一督郵除牛捧米。後來者旣捧其米。又徵其肉。遂爲驛中巨弊。公到卽除其米。復減饌數。一驛安之。稱其廉平。己丑拜翊贊。庚寅轉司禦。癸巳遷尙衣院僉正。以正四品年八十。陞僉知中樞府事。己亥用肅宗大王耆社恩。加嘉善階拜同知中樞府事。癸卯公年九十。或勸公子弟聞朝以祈恩。公聞之大驚曰。凡諸干澤。君子恥之。況今師門遭辱。親舊罹禍。惟願速死而無知。此時何時。乃出此言耶。四月患毒痢。稍間輒梳洗扶將。拜謁家廟如平時。諸子泣爭不聽。證復劇。尫羸委頓。坐臥須人。而手不釋師門文集薛氏讀書錄。翌年甲辰三月。疾病。喟然歎曰。吾今九十一歲。死無所恨。惟同門諸人。盡爲淪喪。只餘一樓巖而垂死遠謫。賜環無期。師門益孤。吾目不瞑矣。欲強起手書遺敎。而氣竭還臥。竟以閏四月二十六日。考終于城西正寢。以是年十月九日。葬于楊州治東金村枕亥之原。從先兆也。公爲人。篤厚慈諒。不飾邊幅。溫如春風。浻如氷壺。發軔正路。德器夙成。少日挾冊過巷。有一少艾倚門獻笑。公自後不復由其路。人或問之。公曰有不潔之物。終不明言。知之者已知有儒者氣象。家業素寒。不奠厥居。金參奉榮後。公之從祖姑夫也。富甲湖中。許一別業。公不肯曰一被難忘之恩。終有難處之端。又有一親舊分與其莊。公曰吾若一朝入居。其守莊僕隷必失所而怨我。我何爲哉。尤菴先生甚器重之。爲書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爲及閉戶看書獨睹昭曠等語以與之。其所以奬許勸勉之意可見矣。嘗承師旨。與李箕洪,李喜朝。共編摩二程書。事具載遂菴權公弁文中。讀書如遇疑晦。隨處付籤。不以書質。躬造師席。逐件細叩。以極其歸趣焉。所居斗屋。不蔽風雨。有一小戶。僅能容人。閔尙書鎭厚來見曰。此屋外看似甚熱。內頗淸涼。公曰廣廈之人。安知草屋之事。屋卑天遠。涼自生矣。權尙書尙游體肥大。出入罣礙。不覺汗出曰。此戶不改。不可復來。世傳以爲美譚。湫卑隘陋。不可堪處。而公常在其中。怡然自適。雨則以器承漏。隨其燥處移床看書曰。樂在此矣。曾於尹美村宣擧。亦有東面之義。及其子拯以尤菴門人。後極狼狽。公痛斥曰邢七復生也。然前後儒疏之攻尹者。語涉美村則輒戒子姪。幷令不參曰。吾於魯西。嘗有師生之分。何可摳衣於生前。而倒戈於死後也。人或疑其所處。公曰吾若忘其舊義。到今反噬。則亦一拯也。吾所以爲此者。非專爲魯西。實爲吾師門也。楊州時。與南溪朴先生居相近。時往講論。先生聞公待魯西事曰。子可謂古之君子人。非今世士也。其後利仁之行。歷拜魯院。不見尹拯而去。其子行敎以應敎往營封疏。不入郵館。遞馬郵村以嘗之。公終不出見。行敎大銜之。常戒子孫曰居家孝慈。接人恭謹。仕宦無躁進之心。處貧存溝壑之念。則自無憂畏苟且之事。酒戶甚寬。而浹洽則止。未嘗及於亂也。筆法亦遒勁。人爭傳之。遍於屛障。晩而鰥居。有勸卜姓者。公誦鄭古玉我今三十六年鰥之句曰。古玉於吾爲祖先。以孫法祖不亦可乎。九十之年。猶夙興盥櫛。祗謁家廟。當忌祀則雖盛冬。不廢沐浴。家人慮其病。引朱夫子七十傳重事以爲喩。公曰此只當自量其筋力如何。筋力可爲則何可預爲慮病而廢之耶。益致澡潔。以盡如在之誠焉。公胸次坦然。絶無査滓。制行甚高。一於忠實。持身必嚴整。處世務韜晦。爲學以誠意正心爲本。讀書以窮理致知爲先。端坐一室。終日對越。望之凜然可畏。卽之溫然可親。此雖本於稟質之美。亦可見其淵源之所自也。平生無疾言遽色。處事必從容優爲。惰慢之氣。不設於身上。營爲之言。不出於口外。聞人之善。思必體行。見人之失。誘而導之。無論賢愚。咸得其心。雖在異趣。皆知尊敬。其中亦多有感而化者。金三淵昌翕常語人曰。玉洞崔丈。金玉其人。譚者以爲實錄也。以公之賢。如使遇時。盡展其平日所蘊。則上可以補君德。下可以鎭淆俗。其所施爲。必有卓然可觀者。而迺沈于下僚。位不充德。至其晩年超資。皆以壽得。又非朝家命德之秩。人莫不以世無知公者爲歎焉。常時所著述及與人問答者。多不收輯。只有若干篇藏于家。配咸平李氏。學生鳳陽之女。龍溪先生榮元之孫也。溫仁和柔。甚有婦道。先公二十一年歿。初葬于楊州東板谷。及公之葬。遷而合窆焉。生四男四女。男長守綱,次守紀出爲仲父邦藎後,次守經公在時皆先死,次守約。女通德郞黃鐏,府使李挺英,金日井,尹壽兼。守綱初娶完山李命寬女。生一男普命。再娶綾城具廈女。生二男二女。男普翼,普天。普天出爲宗人斗一後。女辛聖憲,趙光臣。三娶淸風金礭女。生一男普昌殀。守經娶豐壤趙振耘女。生一男二女。男普淵。女趙重彬,金相鼎武科。守約娶嘉平李時膺女。生一女。無子。取從弟正郞守迪子普悅爲後。女李鳴岐。黃鐏繼子宅河武科。李挺英生一男一女。男相華縣監。女金相良。金日井生一男一女。男普演。女朴弼商。尹壽兼生二男一女。男佾,儐。女高翊聖。普翼生一男致雲。以公命爲普命後。其餘內外玄曾。不能盡錄。榦與公有契數十年有餘。雖不能源源相從。其愛悅而尊慕之則深矣。不幸年來一番人運氣不佳。汝九,同甫。相繼淪亡。今公又告逝矣。白首餘生。只有後死之痛。今者公之孤守約。以纍然縗服。不遠數百里而來。爲請公狀德之文。第念榦衰耗甚矣。又不嫺於文字。則其於不朽之託。何敢承當。顧守約責以平日相許之義。而其請愈勤。其義有終不可得而辭者。玆敢不自量度。謹就狀藁。略加檃括而歸之。以備立言君子之財擇焉。
厚齋先生集卷之四十五
厚齋先生集卷之四十五
一世。諱大猷。金氏系出忠淸道淸風府。高麗時公爲門下侍中淸城府院君。
二世。諱仁佑。侍郞。
三世。諱鉉昌。監門衛大護軍。致仕。
四世。諱祚。門下侍中。
五世。諱仲房。判奉常寺事。
六世。諱灌。入我朝戶曹左參議。贈左贊成。元配贈貞敬夫人河陽許氏。密直副使允忠女。後配貞敬夫人朴氏。
七世。諱義之。嘉靖大夫漢城府尹。配貞夫人光州金氏。監務惟一女。典理判書光利曾孫。
八世。諱理。府使。配淑人韓山李氏。刑曹判書良度公叔畝女。牧隱先生文靖公穡曾孫。
九世。諱克諴。進士郡守。配淑人宜寧南氏。經歷尙明女。政堂文學良靖公佐時曾孫。
十世。諱友曾。武科靖國功臣。通政大夫定州牧使。贈兵曹判書淸平君。配贈貞夫人南陽洪氏。參判利老女。
十一世。諱汝光。大護軍。配淑人延安金氏。府使事結女。參判滉曾孫。無嗣。取族弟崇義第二子。繼爲後。
十二世。諱繼字誠夫。贈執義。力學惇禮。不幸早世。見東儒師友錄及玄石先生所撰碣銘。配淑夫人順興安氏。司直光沃女。
十三世。諱忠伯字君恕。孝友天至。感動異類。以孝贈戶曹參議。詳見玄石先生所撰行狀及尤菴先生所撰碣銘。配贈淑夫人驪興閔氏。判官高年女。
十四世。諱益新字彥明。早世。贈吏曹參判。配贈貞夫人安東金氏。監察厚男女。禮曹參判花山君澍孫。
十五世。諱洙字道源。參奉贈吏曹判書。配贈貞夫人李氏。坡原都正應福女。成宗王子益陽君懷玄孫。無嗣。取弟濤長子榦爲後。○濤字巨源號觀性齋。配淑人淸州韓氏。贈承旨曇女。南平縣監贈兵曹判書毅壯公楯曾孫。有二子。○栽執義。
十六世。諱榦字直卿。是爲先生。以觀性公長子。爲判書公嗣。事實詳見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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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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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皇明毅宗烈皇帝崇禎紀元後十九年。本朝仁祖大王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癸巳寅時。先生生于廣州沙川村白雲山下第。
戊子。先生三歲。
庚寅。孝宗大王元年。先生五歲。
五月。遭祖妣貞夫人金氏喪。
丙申。先生十一歲。
讀小學。
戊戌。先生十三歲。
己亥。先生十四歲。
庚子。顯宗大王元年。先生十五歲。
辛丑。先生十六歲。
八月。丁妣貞夫人李氏憂。
因喪而冠。
壬寅。先生十七歲。
癸卯。先生十八歲。
十一月制闋。
甲辰。先生十九歲。
中公都會初試。
丙午。先生二十一歲。
丁未。先生二十二歲。
聘夫人朴氏。
秋中增廣監試初試。又中大科初試一等。
拜同春堂宋先生於從祖叔父坎止公第。
春讀書于白雲山寺。
辛亥。先生二十六歲。
壬子。先生二十七歲。
四月。拜玄石朴先生於白川。
夏著太極圖說箚記。
九月。拜尤菴先生於東郊。
拜玄石先生於京邸。
春上尤菴先生書。質五行之性。本然氣質之辨。
見尹鑴論己亥邦禮。遂斥絶之。
正月。拜尤菴先生於鎭川吉祥寺。
五月。拜玄石先生於楊根。
和尤菴先生北謫到鐵嶺詩韻。
正月子師魯生。
三月哭坎止公。
上尤菴先生書。質心性情意及太極圖解說。
拜玄石先生於楊根。
輯東儒禮說。
七月製儒生尹櫶等伸辨尤菴先生疏。
著太極圖陰陽左右位次辨。
己未。先生三十四歲。
二月丁考判書公憂。
著小學箚記。
答李公君輔 世弼 書。論大學正心說。
答李士秀 挺英 書。論小學疑義。
庚申。先生三十五歲。
正月上玄石先生書。質家禮疑義。
哭第三子。
辛酉。先生三十六歲。
五月服闋。
著論語箚記。
拜尤菴先生於黃澗冷泉。
著中庸箚記。
春拜尤菴先生於京邸。
十一月拜玄石先生於東郊。
甲子。先生三十九歲。
著居鄕戒辭。
六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論處尼尹之義。
十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
丙寅。先生四十一歲。
六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
辨閔彥暉 以升 太極圖妙合而凝圈說。
丁卯。先生四十二歲。
五月。行子泰魯婚禮。
九月。哭外舅朴公。
正月。與鄭士仰 齊斗 書問陽明學所得。
十一月丁本生考觀性齋公憂。
正月行觀性公窆禮于沙川基洞。
遷祖考參判公祖妣貞夫人金氏墓于卜竹洞。
壬申。先生四十七歲。
春尤菴先生語錄成。
二月心制闋。
拜玄石先生於廣灘。
四月答金叔涵 載海 書。論太極圖疑義。
著思齊錄。
閏五月。拜玄石先生於延曙。
三月奔玄石先生喪於坡州廣灘。加麻三月。申心喪三年。
十二月哭子師魯。
丙子。先生五十一歲。
六月哭朴祖能 泰殷。
十一月上疏辭不許。
因柳重茂疏。再疏辭得遞。
正月復除諮議。上疏辭不許。
題閔彥暉中庸圖後。
玄石先生語錄成。
十二月除宗簿寺主簿。
六月丁本生妣淑人韓氏憂。
答朴叔擧 自華 書。論忠恕說。
庚辰。先生五十五歲。
玄石先生年譜成。
九月心制闋。
除靑陽縣監。
禮記類輯成。
因大臣筵白有催促之命。遂赴任。
釐正鄕校兩廡位次。
哭朴述可 泰輿 。
答朴尙甫 弼周 書。論大學疑義。
甲申。先生五十九歲。
聞上築大報壇。祀皇明毅宗皇帝。感而賦詩。
哭族弟右相士肯。
八月赴玄石先生緬禮于平山綿谷。
九月答李君輔書。辨練時絞帶用葛說。
五月行孫致垕冠禮。
答李君輔書。
答李君輔書。論大學格物說。
閏三月除宗親府典簿。
入京肅命。
八月除連山縣監。
因特命催促。遂赴任。
四月與李君輔書。論崔錫鼎禮記類編事。
二月棄官歸。
二月哭外甥李普溟。
六月哭季氏執義。
哭姜叔重。
癸巳。先生六十八歲。
閏五月除司憲府持平。上疏辭不許。
除司憲府掌令。
八月上疏辭不許。
十月再疏辭遞。
十一月答尹瑞膺 鳳九 書。論出處。
十一月。除掌令再疏辭不許。
十二月答申明允 暻 書。辨韓德昭元震未發說。
正月遞職。
六月與申明允書。論坡山玄石先生影堂朔望焚香之規。
丙申。先生七十一歲。
正月答申明允書。論尼尹事及師門遺旨。
十二月上疏辭職不許。
答申明允書。
三月上幸溫泉。祗送路左。上疏請未能陪扈之罪。仍陳養心治病之道。
答李君輔書。辨遂菴權公 尙夏 人物之性說。
正月上書辭職不許。
三月獻大殿春宮視事服色議。
答申命蓍書。
四月製進端懿嬪挽辭。
上書辭職。兼辨師門被鄭宅河誣。
七月答尹瑞膺書。論從祀事。
八月上書辭職。兼謝賜朱文抄選。仍陳所懷。
十月上書辭本兼職。
十一月獻端懿嬪喪大殿服制議。
十二月上書辭職不許。
哭李公君輔。
正月上書辭職不許。
改定祭禮告家廟。
四月聞上候違豫。設侍藥廳。卽發行寓崇禮門外。承起居。
六月 丙申 癸卯肅宗大王昇遐。進詣闕下。參哭班成服。
己酉還歸沙川。
七月獻朝臣燕居服布帶議。
十月至高陽延曙。迎哭肅宗大王發引。進詣陵下。參下玄宮哭班。
六月肅宗大王練祀。赴闕下參哭班。
承別諭。留疏歸。
答李季章 世瑍 書。論玄石先生文集事。
答李同甫書。
正月書問李同甫靈巖謫行。
正月聞李同甫自靈巖。移配鐵山。寄書與詩。
厚齋先生年譜卷之一
卽先生本生考觀性齋公第。○先生伯父判書公以宗子無嗣。及先生生。祖母金夫人親爲鞠養。命判書公子之。
丁亥。先生二歲。戊子。先生三歲。
先生生有異資。雙眸炯然。骨骼嶄聳。聲音洪亮。擧止莊重。學語便知愛親敬長。見長者讀書。卽就書側。俯仰如咿唔狀。終日不去。從祖祖父沙川先生克亨大加奇愛曰。此兒必以文學大吾家。
己丑。先生四歲。庚寅。孝宗大王元年。先生五歲。
始受千字文於觀性公。先生逐字問義。至資父事君曰父字之義。父親是也。未知君是誰也。觀性公曰父生我者也。君食我者也。汝雖食於家。其實君食也。君父恩義之重一也。先生竦然曰然則君之面。可得見乎。觀性公曰多讀書而年長則可以見矣。先生遂終日孜孜。日三四請敎。再從叔同知公混。先生之同庚也。頻來請同遊。先生謝曰吾欲讀書。以見吾君。何暇與叔遊也。聞者異之。
辛卯。先生六歲。五月。遭祖妣貞夫人金氏喪。
先生哀戚如成人。襲斂時欲入參。長老以其幼小禁之。先生哀哭曰安有祖母喪而孫不見者乎。沙川公哀且奇之。抱立使遙見之。
壬辰。先生七歲。始受十九史略。課讀甚勤。文理日就。是冬盡一帙。
癸巳。先生八歲。先生藻思益富。而常不自足。讀書至聖賢格言及古人善行。未嘗不擊節欽歎。戚叔尹尙書絳適來。以習禮大樹下爲題命製之。先生卽作數句曰升降之時兮。曾參之帶端肅。揖讓之際兮。顏淵之袂高拱。吾不知當此之時。孔子亦與群弟子。同爲升降耶。揖讓耶。抑端坐而受其拜耶。尹公大加稱賞。仍見先生之言動擧止。異於凡兒。勸判書公曰此兒必敎理學。又指先生之弟執義公栽曰。此兒則必敎表策。世以尹公爲明於藻鑑。
甲午。先生九歲。秋洞人講鄕約。上下咸集。酒酣崔李二人歌。徐趙二人舞。諸兒聳觀雜沓。先生獨讀書不顧。有詩曰淸歌戛玉崔和李。妙舞飜風趙對徐。歌舞紛然非正樂。閉門吾自讀吾書。李咸陵澥見之曰非但詩思超凡。自有涅而不緇之趣。
乙未。先生十歲。丙申。先生十一歲。
讀小學。
戚叔尹參議衡覺嘗歷過。而判書公兄弟適出外。先生與執義公延入接對。言辭端詳。禮貌雍容。尹公奇之。仍問讀何書。先生對曰方讀小學。尹公曰汝能行小學之道乎。先生曰雖甚不敏。乃所願則終身服膺也。仍問曰小學中年長以倍則父事之一句。何謂也。尹公曰此何難知。凡年長倍於我則當以父行事之。先生曰然則五歲兒當父事十歲兒乎。尹公初則平坐酬酢。至是乃斂容危坐曰吾平生泛讀此章。今聞汝言。不覺語塞。第言汝意。先生曰愚意必以十五歲二十歲爲限然後。可以無礙。倍之云者。似指十五年二十年長於我者矣。尹公撫掌稱善曰然矣然矣。仍執手撫頂曰勉之。他日不可量也。後逢觀性公曰君家兩兒。命世才也。朴尙義之言。將必驗矣。先是術人朴尙義每過沙川前路。必下馬向白雲山而拜。人問其故。朴曰此山端重厚德。必有大賢生其下云。故尹公之言如此。
丁酉。先生十二歲。戊戌。先生十三歲。
己亥。先生十四歲。
庚子。顯宗大王元年。先生十五歲。
辛丑。先生十六歲。
八月。丁妣貞夫人李氏憂。
因喪而冠。
先生哀毀踰禮。初喪水漿不入口。居廬不脫衰絰。本生韓夫人憫其生疾。具薑桂之味送之。輒受而不食。終三年疏食。以此胃氣受傷。近食輒嘔。至癸卯夏。患痁疾。屢歲沈綿。危而堇蘇。自是羸瘠特甚。
十月。行李夫人窆禮于沙川先山北麓紅靑洞。壬寅。先生十七歲。
癸卯。先生十八歲。
十一月制闋。
甲辰。先生十九歲。
中公都會初試。
四日連魁。
乙巳。先生二十歲。丙午。先生二十一歲。
丁未。先生二十二歲。
聘夫人朴氏。
夫人籍陰城。太宗朝忠臣判承樞忠愍公淳之後。孝子贈參判浩遠之女。
戊申。先生二十三歲。秋中增廣監試初試。又中大科初試一等。
幷不利南省。自此日取詩書四子家禮近思錄等書。循序講讀。至於學庸。讀幾萬遍。字究其訓。句探其旨。人一己百。不得不措。其深思實見。多有超然獨得之妙。
十月子泰魯生。拜同春堂宋先生於從祖叔父坎止公第。
坎止公名澄。春翁門人也。春翁適歷宿其第。先生修刺往拜。晤語良久。及辭退。春翁謂坎止公曰。彼少年從事學問幾年矣。坎止公曰以老親在堂。專治科工。未嘗從師爲學矣。春翁曰君雖不知。彼則煞用工夫者也。
己酉。先生二十四歲。春讀書于白雲山寺。
自是每歲携經山寺。一坐屢月。當夏群僧丐麥四出。只留飢衲數人以守之。蟣蝨或雜於飯飧。冬則晝飯留半。敲氷取水。以充長夜之飢。人不堪其苦。先生處之晏如也。○在山寺晝不下庭。夜不解衣。究索講討。至忘寢食。有一老僧見之曰。貧道幼時。尙及見沙溪先生棲寺讀書。措大今日工夫。庶幾及之。○嘗聞杜鵑聲。徹曉不停。忽自思曰禽鳥之無知。天機所動。勤苦如此。況人之爲學。莫非爲己。而乃反有終日悠泛者。可以人而不如鳥乎。於是益自奮勵。對卷孜孜。通曉不寐。
讀太極圖說于深谷書院。旁參諸家註解。力探玄微。沈潛玩賾。窮晝達夜。歷三朔如一日。心專意注。昭晳洞澈。至如木葉川流。見之皆成太極圈子。森列眼底。
拜尤菴宋先生於東郊。論太極圖說。時尤翁留疏告歸。暫住東郊。先生徒步往拜。達官及士友塡軒滿室。先生堇納拜於末席。質問經禮疑義數條。仍論太極圖說。剖析微妙。發前未發。尤翁大驚且喜。講論之際。不覺漸就至前。自奧至閾。幾乎接膝。亹亹終夕曰。數十年來。未覩如此學識。未聞如此議論。今幸親見。殊爲爽快。及辭退。尤翁離席答拜。依然有河南目送龜山之意。厥後每逢士友。輒問曰君識金直卿乎。如曰未也。則曰君何固陋之甚。直卿乃今世大儒也。須往訪問學云。 右一條行狀。係於己酉。而年譜草本云或在壬子。或癸丑。當更詳。今亦從行狀。而第先生所記尤翁語錄。以癸丑九月爲首。此年條終可疑。
庚戌。先生二十五歲。辛亥。先生二十六歲。
壬子。先生二十七歲。
四月。拜玄石朴先生於白川。
玄翁時寓白川邑內。先生承判書公命。與弟執義公往拜受業。先生攻苦食淡。篤志力學。講質疑義。見解超詣。及退私次。危坐一室。肩背竦直。未嘗少欹。玄翁遂許以呂與叔六月中緱氏氣像。以平日疑晦講確而未決者。詢於先生。先生折衷群言。辨析以對。玄翁大加稱賞。每曰直卿乃吾畏友。非學於吾者也。且謂諸學者曰道之大原。直卿實洞見。且其剖析精微。使人曉然。吾所不及。君輩如有所疑。須先就正云。○比辭歸。先生請益。玄翁勉以程門敬法。仍同出舟次。晤語良久。悉以平日所得者告之。其期許勸勉之意。溢於辭表。
癸丑。先生二十八歲。夏著太極圖說箚記。
九月。拜尤菴先生於東郊。
時尤翁赴寧陵遷奉。來住東郊。先生與執義公往拜。講理氣先後。知禮成性之說。五行相生先後之序及家禮疑義。尤翁曰每逢君輩。心開眼明。胸中豁然。此吾所以欲源源相從。而客撓如此。未得穩聽高論。幸於中半山寺相會。做數日講討如何。且出示上衣下裳之服曰。此乃朱子燕居服也。遺制新自中國來。君必未見。故特以相示。
女李氏婦生。拜玄石先生於京邸。
時玄翁以閔禮事待命秋曹。
甲寅。先生二十九歲。春上尤菴先生書。質五行之性。本然氣質之辨。
見尹鑴論己亥邦禮。遂斥絶之。
初鑴有盛名。與坎止公相親往來。故先生亦與之熟。鑴深致傾倒。而先生每疑其言議誇誕。全無檢束。不似儒士規模。及其所謂禪繼說出。而以尤翁所定己亥邦禮。爲卑主貳宗。語意凶險。先生深惡之。至是鑴又至坎止公家。論及邦禮曰宋英甫前後所論禮文皆誤。己亥之禮則以士夫家禮而用於王朝。近日閔家禮則以天子之禮而用於私家。渠豈無誤禮之罪哉。近聞自上搜納前後禮說。頗有覺悟之端云。英甫亦將不免矣。又曰己亥之禮。漣川許丈專主賈疏立次適亦名長子之說。宋英甫專主賈疏體而不正之說。各有所主。不可舍一取一。惟吾所謂臣爲君服之說。通而無礙矣。坎止公曰此於古禮有可據乎。鑴曰綱目元魏時書馮太后弑其主。今以弑其主三字觀之。則母之有臣道可知矣。先生曰不然。馮后本兇悖之人。平日多行淫穢。以此母子成隙。遂殺其無罪之子。故綱目特書弑以垂戒。初非以母有臣道也。且觀漢書武帝之朝于東朝也。輒稱臣。則誠以子之於母后。有子道臣道故也。今反謂以母稱臣於子者。豈不逆理。坎止公曰子無臣母之道則所謂臣爲君服之說。終不可行也。鑴曰子無臣母。乃劉侍讀說。何足數也。坎止公曰此雖劉說。朱子旣採入於論語集註。則何可以劉說而少之也。先生又反復力辨曰此皆朱子定論。而公執偏見倡危言。欲嫁士林之禍何也。鑴語屈忿然曰。君以吾爲不及朱子耶。朱子所見。自取劉說時已誤。今吾所論。功不在禹下。又曰千載之後。如有賢於朱子者出。必以吾言爲是。其言轉悖。先生大加駭異。遂面絶之。○其後先生遭大故。鑴自以故舊之義。送伻弔問。兼致賻布。先生不受。對其使焚之。
九月拜尤菴先生於水原萬義。時尤翁以崇陵誌文製述事上京。先生遂從行宿龍仁。邑倅具一行夕飯。先生獨不食。尤翁問故。先生曰與本倅素昧。無食其食之義。尤翁却食曰吾亦素昧。且此私行。見君之不食。吾亦無可食之義。
冬與京畿儒生李必益等上疏。辨尤菴先生誣。尤翁素爲群兇所忌。至是鑴,積得志。嶺人郭世楗者受其嗾。投疏構誣。禍色甚急。京外多士。皆憚其氣焰。不敢出一言。先生首倡議上章伸辨。自製其文。而李公必益爲頭。上初命盡竄全疏。先生治任將發。因時相陳白。只配疏頭。先生盡以行具給李公。仍與士友相議。聚穀以贍其家。
乙卯。肅宗大王元年。先生三十歲。正月。拜尤菴先生於鎭川吉祥寺。
時尤翁方治謫行。先生爲送別往拜焉。
著八欲八勿改過諸箴。五月。拜玄石先生於楊根。
和尤菴先生北謫到鐵嶺詩韻。
尤翁謫德源。行踰鐵嶺有詩。先生聞之次韻。凡三首寄呈。以寓景慕感慨之意。其一曰邪說日熾炎。吾道寒似鐵。人心易誑惑。汚染如脂血。周孔去已遠。古禮亦多缺。嗟嗟嶺海翁。丹衷質秋月。尤翁覆次之。其一曰我友淸風子。學賤功利鐵。方在少壯年。不使於氣血。金玉聲且振。德全期無缺。思之不可見。淸宵共明月。
十二月。上尤菴先生書。質明德及格物說。先生嘗以明德爲心性情之摠稱。或者以爲不然。至是書候尤翁於長鬐棘中。仍質是說及格物說。尤翁答曰明德說甚是。又曰竊觀所論。不倚於偏頗詖僻。不蕩於怳惚虛無。又不類近日驚天動地。輕視先儒。睢盱恣肆。隨意義起之說。而從容於程朱之緖餘。故其說愈卑而愈密。其義愈淺而愈切云云。
丙辰。先生三十一歲。正月子師魯生。
三月哭坎止公。
有祭文。
上玄石先生書。質明德說。玄翁初於明德說。有所不合。以爲只可以心性言也。其後先生進拜玄翁。輒問曰明德說更爲思量否。先生對如前。玄翁曰當容更思。最後謂曰前論明德。當以子說爲定。其後答門人書。亦以先生說爲是。
答族弟儉齋士直書。論五行之性。公名楺。坎止公仲子也。與先生同學于玄翁。
冬拜玄石先生於砥平釜淵村。上尤菴先生書。質心性情意及太極圖解說。
尤翁答書曰所論精深明白。實非愚昧所可窺測。三復玩味。繼之以歎息也。吾人見解。已到此地位。前頭所到。其可量乎。自此而復加涵養之功。使之理日益明。存日益固。踐履日益高。擴充日益遠。則朱夫子所以啓發微言。以惠後學之意。庶可不負矣。天相斯文。吾道東矣。世道幸甚。朋友幸甚。
丁巳。先生三十二歲。拜玄石先生於楊根。
輯東儒禮說。
先生於禮書。用工尤深。經曲源流。悉皆搜羅貫穿。嘗患東方諸賢論禮文字。散在各集。有難考閱。遂取諸先生集中論禮諸說。一依家禮門目。隨類彙編。摠十二篇。
上尤菴先生書。質理氣人心道心說及大學疑義輯註諸說之誤。七月製儒生尹櫶等伸辨尤菴先生疏。
時群兇構尤翁益急。告廟之論。旣停復發。禍將不測。尹公倡率同志七百餘人。將上疏辨之。尹進士以健屬先生草疏。袖往疏廳。李洗馬橝亦持一草來。方欲繕寫。任參判弘望,趙佐郞根見先生所構。皆大驚稱歎。遂寫呈之。趙公曰栗谷以後得疏章之體者。只見此文。文章之外。義理見識。極爲明透。近年以來所無之文字也。○先是內兄李進士永敷欲伸救尤翁。請疏於先生。先生草副之。金公錫胄見之。大加稱歎曰此南雲路以上手段也。
戊午。先生三十三歲。著太極圖陰陽左右位次辨。
玄翁常謂先生曰河圖洛書。皆北下南上。左東右西。今太極圖依此排置看。則左邊陽動。移在右邊。右邊陰靜。移在左邊。位次與圖書不同何也。先生曰太極圖。與圖書不同。只當各因本圖。以太極圖立看。圖書臥看。則左右位次。三圖皆同矣。厥後又著辨說以進之。玄翁曰此說是也。
十一月第三子生。己未。先生三十四歲。
二月丁考判書公憂。
判書公自昨秋有重患。涉冬沈痼。先生左右扶將。頃刻不離。自藥餌飮啖。以至便旋轉仄之際。必躬親護持。一不使人代勞。適房堗之溫涼。秤柴而手爇焉。察粥飮之加減。計匙而憂喜焉。及其委頓之久。則輪其床而旋轉之。以宣其鬱。澌綴之極則繩其衾而稍擧之。以紓其重。以至禱天嘗糞。靡不用極。判書公臨終。執先生手曰爾恩吾無以報也。先生閱歲侍湯。晝宵煎泣。眞元大脫。及遭巨創。水漿不入口。號隕痛絶。哭不絶聲。枕苫屢日。終不易處。以致外風乘虛。猝患歷節風。症極危厲。先生夢判書公謂曰有醫崔昌漢者。迎來治之則可愈。執義公入京遍求而無其人。歸路歷入靑坡趙知縣邦徵家語及之。趙驚曰江華人崔昌漢者。略知鍼法。豈此人耶。卽使人探問其素所主者。則果於其昨來矣。遂邀來試鍼。痛勢頓減。連試六七日。病遂愈。人皆驚異。
四月行判書公禮於沙川先山南麓卜竹洞。著小學箚記。
答李公君輔 世弼 書。論大學正心說。
答李士秀 挺英 書。論小學疑義。
庚申。先生三十五歲。
正月上玄石先生書。質家禮疑義。
此後屢書質經禮疑義。多不盡錄。
著大學箚記。哭第三子。
子生三歲。容姿俊異。穎悟絶人。先生甚愛之。至是患紅疹不救。方病谻。朴夫人以俗忌請暫停朝夕饋奠。先生毅然終不一廢。
著孟子箚記。辛酉。先生三十六歲。
五月服闋。
著論語箚記。
拜尤菴先生於黃澗冷泉。
先生嘗受曾祖參議公行狀及高祖執義公碣銘於玄翁。至是又請參議公碣銘及書執義公碣銘於尤翁。仍留數十日。講論經禮疑義而歸。
著厚銘。先生以厚之一字。爲持身接物之要。著銘以自警省。學者仍稱以厚齋先生。
壬戌。先生三十七歲。著中庸箚記。
拙修趙公聖期慕向先生。因閔知縣以升致願見之意。先生曰彼欲見我。何不來訪。閔公曰彼抱病杜門。未嘗尋訪。只以意向致人。故林德涵,金仲和亦樂與從遊而不嫌之。兄往無妨也。先生曰不然。德涵,仲和。俱是時彥名流。其從遊不害爲下士之美。吾與成卿。同是藏修之士。吾固前此偶然往見則好矣。如聞彼之意向而去。則無乃太自輕而勞於恭乎。趙公聞之。悔其失言云。
癸亥。先生三十八歲。春拜尤菴先生於京邸。
十一月拜玄石先生於東郊。
玄翁會尤翁于高陽香洞。議太祖大王追上諡號事不合。尤翁孫宋公疇錫記其問答。而語頗失實。輾轉傳播。辭說紛紜。先生見宋公責其記事之誤。宋公引伏。至以書謝于玄翁焉。後尤翁貽書玄翁。有尊兄一從門人之論之語。玄翁以其書示先生。先生曰所謂門人指誰也。玄翁笑曰似指君輩也。蓋於追諡事。先生之見與師門相合故也。
著童蒙學規。甲子。先生三十九歲。
著居鄕戒辭。
六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論處尼尹之義。
尹宣擧之子拯。尤翁門人也。嘗以尤翁所撰其父碣文之不滿意。怨懟譏切。至斥其心術本原。至是乘老少分爭之機。遂與少輩一隊。合勢攻尤翁甚力。先生以爲彼出入尤門四十年。其情義何如。而今乃爲此倒戈。誠極無狀。稟於師門。欲斥絶之。玄翁曰君異於尤翁門人。不相見過矣。至於講論義理則不可。其後先生之宰湖邑也。拯爲高官。因公事屢見之。而不但已知其所存鹵莽。且遵師旨。終不與之講討焉。
乙丑。先生四十歲。十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
丙寅。先生四十一歲。
六月。拜玄石先生於楊州。
辨閔彥暉 以升 太極圖妙合而凝圈說。
丁卯。先生四十二歲。
五月。行子泰魯婚禮。
九月。哭外舅朴公。
有祭文。後又撰行狀。
戊辰。先生四十三歲。正月。與鄭士仰 齊斗 書問陽明學所得。
先生聞鄭公專用力於王學。以書扣問。欲待其答而辨論之。卒無答。
五月拜玄石先生於玄江。先是玄翁以冢宰赴召。欲以袖箚論事。而其中正家之道。親親之義。深觸時諱。子弟輩以爲難。並請删去。先生與儉齋公力贊之。玄翁遂於入對時袖進。上震怒。嚴敎荐下。領相南九萬,右相呂聖齊請對論救。至被栫棘之典。玄翁狼狽出城。先生進拜於江上曰。先生此行。雖狼狽。所進袖箚。足以俟百世不惑。質前聖無疑。小子回慰作賀。願勿以此少有自沮之心。玄翁欣然笑曰君言是也。雖坐此以死。吾無憾矣。
己巳。先生四十四歲。四月聞坤殿巽處私第。先生痛悒不自勝。居處衣服。貶損常時。寢處於外者六年。○觀性公宿患自前冬添重。綿歷時月。轉益危谻。藥餌食物。非先生所進。輒不近口。先生左右扶將。晝夜焦遑。使執義公邀醫接客。而自守病側。足不踰閾。
六月。哭尤菴先生。服素帶三月。尤翁先已栫棘濟州。至是被拿。至井邑受後命。先生聞之爲位편001哭。仍行素帶三月之制。而以觀性公疾篤。跬步不離。未幾丁憂。終不得一哭萬義墓下。以伸至意。爲終身恨焉。
庚午。先生四十五歲。十一月丁本生考觀性齋公憂。
哀戚之節。葬祭之禮。一如前喪。饋奠之暇。日討經籍及禮書。以爲體行之地。玄翁數以經禮疑義。往復商難。親友禮節有疑者。皆稟于先生而行之。
辛未。先生四十六歲。正月行觀性公窆禮于沙川基洞。
遷祖考參判公祖妣貞夫人金氏墓于卜竹洞。
與判書公墓同麓稍右。
著深衣考證。先生病世之裁深衣者。不知楊氏說反屈及肘之非及深衣長衣之別。人自爲制。詭異不經。博考諸書而證正之。
十二月孫致垕生。壬申。先生四十七歲。
春尤菴先生語錄成。
先生雖專意玄門。而於尤翁尊尙甚至。嘗曰尤齋先生學問淵深。氣像宏嚴。眞間氣所鍾也。
六月哭子泰魯。先生心制未闋。又喪長子。喪禍洊酷。疾病侵尋。玄翁致書勉之曰。世衰道微。斯學之不絶如線。如吾直卿者。勤篤之工。探賾之精。庶幾任異日不貲之責。而今因憂戚。或有一毫少懈。則烏在其平日倚恃之望云。
癸酉。先生四十八歲。二月心制闋。
拜玄石先生於廣灘。
四月答金叔涵 載海 書。論太極圖疑義。
著思齊錄。
彙錄古人存養力行安貧樂道敦睦同爨之說。名之以思齊。要以觀覽警省焉。
甲戌。先生四十九歲。閏五月。拜玄石先生於延曙。
四月天心大悟。坤殿復位。玄翁拜左揆赴召。先生進拜于延曙。玄翁謂先生曰國有大慶。如吾空疏。首被登庸。何以則可以上當天意。下服人心。而得義理之衷耶。先生曰天日重明。聖心悔悟。此政更新庶政。措世太平之一大機會也。庚申之南人。猶可參用。己巳之南人。罪不可貰。懲討之典。不容少緩。南九萬以首相。陰爲日後之計。以降號爲慼之語。敢陳於疏中。其悖理無狀如此。不可不明論顯斥。以扶倫常。敦府會議之諸宰。動於九萬之邪論。使莫重復位之慶。遷就屢日。此亦不可不論罪。且曰此係世道汚隆之機。願先生勿撓於高門諸議。蓋玄翁族姪泰尙,泰淳輩皆附九萬之論故也。玄翁笑曰義理極爲明正。令人胸中豁然。第說時易做時難。君處局外觀之。吾在局內當之。異日事爲之一一允合。何可必也。南疏誠甚驚駭。然朝著草刱。彼又首相。自我先爲攻斥。亦似難矣。其後玄翁入朝。請鞫希載。論罪徐文重等。以明義理。疏箚建白之際。多采先生之議焉。
十二月。除典設司別檢。先生前此屢登薦剡。至是除是職。辭不就。
乙亥。先生五十歲。三月奔玄石先生喪於坡州廣灘。加麻三月。申心喪三年。
玄翁疾革。問先生來到者三。先生初聞疾篤。急馳往赴。中路承訃。遂奔哭成服而歸。
四月赴玄石先生窆禮于長湍招賢山。有祭文。卒哭乃歸。
八月行女李氏婦婚禮。十二月哭子師魯。
丙子。先生五十一歲。
六月哭朴祖能 泰殷。
玄翁長子也。後撰墓誌。
十月除世子侍講院諮議。十一月上疏辭不許。
因柳重茂疏。再疏辭得遞。
甲戌。玄翁之當朝也。先生之言。十從八九。泰淳輩深忌之。嘗語先生曰吾叔本少論領袖。今忽爲峻老門人中。誰執其咎。先生正色曰師門平日。惟義理是衷。何嘗有彼此之偏耶。且公過矣。以師門一家子侄。不能贊大中至正之道。而反以黨論題目加於長者何耶。泰淳怒目而去。至是嗾臺官柳重茂。以未允物論爲言。吏曹參判李公徵明上疏盛稱先生學問操履。而斥重茂妄言。先生再疏辭得遞。
與金叔涵書。辨未發說。金公以大學心不在。爲昏昧之病。又以昏昧爲體上之病。又曰性者理也。理無善惡。心者氣也。氣有不齊。故當其未發也。性雖粹然無疵。以心言之。豈無聖衆之別。先生條釋而痛辨之。略曰心之未發而靜謂之體。旣發而動謂之用。則惟此未發而靜之外。豈更有別般心體者哉。當其未發也。其體中而不偏。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於斯時也。豈復有所謂病也。及至旣發而動。此心之用。或失其正。則凡所謂病。皆從此生。卽周子所謂幾善惡者也。其病雖多端。要其大槩。若非昏昧沈汩。則必是膠擾奔馳。苟能驗之於吾心。可以知也。今以昏昧奔馳。分屬於體用動靜。而遂把昏昧爲體上病痛。果如是者。是當未發之時。其體已有偏。豈可謂之中也。已有雜。豈可謂之一也。已有惡。豈可謂之純善也。所謂性卽理心卽氣者。固是矣。然心與性。本渾融無間。相離不得。故靜則俱靜。動則俱動。未有心動而性獨靜。亦未有心昏而性獨明。今如來說則是衆人之心。雖當寂然不動之時。皆昏昧汩濁。而惟其心中所具之理。獨淸明洞澈也。此必無之理也。
丁丑。先生五十二歲。正月復除諮議。上疏辭不許。
題閔彥暉中庸圖後。
其圖位置倒錯。次序紊亂。粗略疏闕處甚多。故先生略辨之。
四月題農巖金公仲和 昌協 與閔彥暉往復智知說後。金公以胡雲峯智字訓釋。謂不明於心性之辨。又曰智者五性之一。知者一心之用。不可渾而一之。又曰智卽理也。而謂之妙衆理則是以理妙理。先生辨之略曰智者五性之一。而以其所主者言之。卽主乎知。智之主知。猶仁之主乎愛。義之主乎宜也。若以智謂不管於知。則孟子何以曰是非之心智之端。朱子又何以曰知是非者智也。而所謂知覺智之事者。尤爲分明。就心上總言則所謂智者。統屬乎心。就性上分言則所謂智者。專主乎知。隨其所主。自不相礙。何可以其統屬者。疑其專主者。而曰不明於心性之辨乎。孟子曰智之實。知斯二者。張子曰仁不得智則不知。以智知仁義。有似於以理知理。而終古聖賢。皆如此說者。蓋以智之爲性。本爲主知也。胡氏所謂妙衆理。又何病於以理妙理乎。又曰智者知之體。知者智之用。而心者卽統此體用者也。但智不能運用。而心能運用。故非心之運用則智不能自發。尋其脈絡則知本從智上出來。而從其運用處看則知便自心而發見。豈智之知外。別有心之知者哉。孟子曰是非之心。智之端。旣曰是非之心。則觀此一心字。可知其知者便是心之事也。其下繼曰智之端。觀此智之端三字。可知其知者。卽是智之發見也。孟子已合知與心以言智。朱子曰以智知者心也。以此觀之。則智知心知。果有分別乎。
著李君輔師服說辨。玄石先生語錄成。
十二月除宗簿寺主簿。
辭不就。
戊寅先生五十三歲。六月丁本生妣淑人韓氏憂。
先生衰年居憂。氣力綿綴。而執禮如一。哀隕動人。家人至親。終不敢以薑桂之味勸焉。
八月行窆禮。合葬于觀性公墓。
答李君輔書。論愼妃復位事。略曰自申疏以後。搢紳之間。士友之中。論議多岐。至於朝廷處分。又爲一復一否。不勝慨惋於心。而頃聞亦有主出母之說者。深恨世無許大識見。快斷其是非之所在。今見惠書。與鄙見沕편002合。覽之便覺大快人意。嚴正明快。可以一掃世上許多議論。雖未行之今日。亦足以使天下後世。知有如此正當義理。其有助於世敎。顧不大歟。蓋其時前縣監申奎疏請莊陵及愼妃復位。而朝家只復莊陵位號故云。
己卯。先生五十四歲。答朴叔擧 自華 書。論忠恕說。
庚辰。先生五十五歲。
玄石先生年譜成。
九月心制闋。
除靑陽縣監。
以祿不及養。六呈辭狀得遞。
冬著禮記箚記。只述曲禮。未卒業。
辛巳。先生五十六歲。禮記類輯成。
先生嘗以爲禮記篇章散出。難於考覽。遂以家禮門目。逐類彙分。自居憂時始編次。至是書成。名曰禮記類輯。
答姜叔重 錫朋書。玄翁季子泰晦坐科獄。編配耽羅。同門諸人皆棄置不問。先生以爲彼雖獲罪朝家。不齒士林。而師門之子。不可棄絶。獨爲存訊不廢故舊之誼。答姜公書。亦及此事。
八月除禮山縣監呈狀辭。因大臣筵白有催促之命。遂赴任。
右相申公琓筵請催赴。少試絃誦之治。因有促命。黽勉赴任。至則曉儒生以孝悌忠信。勤學力行。諭下吏以奉公恪勤。當事勿欺。懇懇再三。出於至誠。士皆相勸。吏不忍欺。簿牒之暇。又與邑儒趁日講學。夜分乃罷。湖中章甫。聞風負笈者數十人。
建自菴金公書院。金公名絿。卽己卯名賢而本縣人也。先生下車。首訪古之鄕先生有名德者。得金公遺蹟。爲之立祠妥侑。以爲瞻仰興起之地。人皆拭目焉。
壬午。先生五十七歲。釐正鄕校兩廡位次。
有儀節及祝文。
七月棄官歸。闔境士民。聞先生歸。攀轅涕泣。俾不得行。乃於夜深後開後門潛行。禮人如失父母。及遞立去思石。追思歌之不衰。
歷拜李忠武公 舜臣 墓於牙山。哭朴述可 泰輿 。
玄翁第二子也。有祭文。
癸未。先生五十八歲。答朴尙甫 弼周 書。論大學疑義。
甲申。先生五十九歲。
聞上築大報壇。祀皇明毅宗皇帝。感而賦詩。
哭族弟右相士肯。
公名構。坎止公長子也。有祭文。
乙酉。先生六十歲。八月赴玄石先生緬禮于平山綿谷。
有祭文。
十月著雲溪書室學規。從學諸人及傍近士子。立雲溪書室於先生所居之側。先生爲修學規三十餘條。揭示壁上。使來學者倣而行之。京外有志之士。聞風坌集。先生爲之答問訓迪。晝夜不倦。隨人淺深。敎各不同。而要以克己省身爲主焉。
丙戌。先生六十一歲。九月答李君輔書。辨練時絞帶用葛說。
李公以賈疏練後絞帶變布之說爲不可從。絰與絞帶。當一體變葛。立說殆萬餘言。先生引經據義。段段辨破。
丁亥。先生六十二歲。五月行孫致垕冠禮。
答李君輔書。
辨承重妾子母其所生母之非。
戊子。先生六十三歲。答李君輔書。論大學格物說。
閏三月除宗親府典簿。
入京肅命。
先生以爲每除輒辭。分義未安。且在一行作吏之後。故黽勉一肅而還。
再呈狀遞。八月除連山縣監。
四呈狀辭。
九月行孫致垕婚禮。因特命催促。遂赴任。
連介兩湖之間。以難治名。先生爲政。一如禮山。而尤致意於興學敎士。縣有遯巖書院。卽沙溪先生妥侑之所。先生朔望。必躬往展拜。仍與章甫講經史。考課精勤。勸誨諄篤。一境興起。文風丕振。旁縣人士亦來參講。至今本院以先生造士之規爲式焉。
己丑。先生六十四歲。四月與李君輔書。論崔錫鼎禮記類編事。
錫鼎毀禮記爲類編。至於掃去庸學章句。恣意分裂。鋟梓進御。先生聞之。貽書李公。力言其誣悖之狀。
答姜叔重書。論爲師門辨誣疏事。崔錫鼎誣玄翁亦曾參論類編。列錄姓名於參證諸人中。以爲借重之計。姜公錫朋,梁公處濟,李公挺英及先生弟執義公。將上疏辨誣。書報先生。先生欲上京相議。適患重感。乃答書略曰先生之入於類編講確。實是意慮不到。豈勝痛駭。先生於庸學二書。用工尤深。一遵程朱成規。拳拳服膺。常力排驪尹之中庸說。則決不於今日類編。同爲講確。此可以質鬼神無疑矣。僉兄此擧。實出於爲師之誠。弟亦欲上去面議。而賤疾方谻。當俟少間卽發。及先生上來。諸公已推姜公爲首而呈疏。先生深以未參爲恨焉。
五月祭百濟將軍階伯。階伯戰亡之地。在本縣黃山。故設壇于孤雲寺西岡。操文祭之。
祭丙子戰亡通引張士貞。凡於勝國及本朝節義之人。遍訪遺迹。其有廟者增飾之。無廟者操文設祭。表章激勸之道。無所遺焉。
庚寅。先生六十五歲。二月棄官歸。
士女攔道泣挽。以借寇之意。屢呈于巡營及籌司。
七月遞職。庶弟楶自監屯還。有所得錢財。群盜謀欲劫之。夜聚於松林中。忽相謂曰聞其家在金連山籬外。必致驚動。財雖可貪。豈可使仁人不安哉。遂散去云。 未詳年月
辛卯先生六十六歲。二月哭外甥李普溟。
有祭文。
壬辰。先生六十七歲。六月哭季氏執義。
執義公見擠時輩。昨年冬左遷寧海。至是喪出任所。先生哀傷逾節。至期後對人語及。輒涕淚交頤。見者爲之感動。
八月迎季氏柩于忠州樓巖以歸。執義公無後。先生經紀葬事。董察家務。又躬懇於族弟承旨公槔。得其第三子恒魯爲嗣。
十一月除世子翊衛司衛率不就。哭姜叔重。
癸巳。先生六十八歲。
閏五月除司憲府持平。上疏辭不許。
先生每上辭疏。奉置床上。下庭拜送。批旨來到。亦拜迎。
七月再疏辭遞。除司憲府掌令。
八月上疏辭不許。
十月再疏辭遞。
十一月答尹瑞膺 鳳九 書。論出處。
略曰士君子行藏進退。各適其宜而已。此不可以一槩論也。可就則就可去則去。一行一止。惟義所在者。是儒者出處之正法。此如冬裘夏葛。飢食渴飮。其爲道理。本自如此。其或吾學未成。虛名可愧。量分度才。堅守素履者。是又一道也。聖人開此一條路。使後之樂志安分者。有所受用。若其遯跡嵌巖。長往不顧。此乃物外高蹈之士也。凡此三者。皆有古人已行之跡。雖於其間。不無優劣得失之殊。然各有義理。各有所守。有非後生末學所可得以跂及者。某之不肖。濫蒙異數。自處甚難。憂窘惶惑。罔知攸爲。然欲就其庶幾勉強者從之。則惟所謂量分度才之說。稍可摸倣。而或免於罪過也。
甲午。先生六十九歲。十一月。除掌令再疏辭不許。
十二月答申明允 暻 書。辨韓德昭元震未發說。
略曰未發之前。已有惡之兆眹者。韓說大段做錯。其爲病必至於以氣爲理。認賊爲子。而終與荀卿性惡之說。同一關棙也。
乙未。先生七十歲。正月遞職。
六月與申明允書。論坡山玄石先生影堂朔望焚香之規。
略曰江陵丘山書院安夫子畫像。不行春秋釋菜。惟設朔望焚香。卽栗谷先生所定齋規。此最有據。望與坡山同志。相議行之也。
七月書士直結布私議後。丙申。先生七十一歲。
正月答申明允書。論尼尹事及師門遺旨。
略曰所謂辛酉擬書。可見師生之義已絶於此矣。仍記癸丑間。先師以閔禮事待命時。尼尹入城歷訪。謂先師曰吾於父師之間。遭此事。此後則只得自廢而已。今以擬書觀之。與當初自廢之意相反矣。尋常故舊。若非惡逆大故則不絶。況數十年父事之師。因墓文之不滿意而絶之耶。先師嘗謂余曰子仁於父師之間。多有不盡分處。又曰犯分冒義之誚。子仁烏得免哉。又以邢七在前。不可不戒之意。作書諭之。先師此意。吾同志之士。不可不知也。所謂湯武之說。其時出於彼邊。先師嘗謂余曰師有桀紂之惡。弟子有湯武之德。或可如此說。不爾則不可。又曰湯武之於桀紂。天命未絶則君臣也。一日天命絶則是匹夫。故有放伐之擧。今日師生事。異於是。天命之絶與未絶。何由知之。又曰師生之間。不能善處。先師之言。不啻丁寧。吾輩但守呂與叔規模可也。同門之士。亦有不識師門之意者。此眞所謂不待七十子喪而大義已乖。誠可慨也。
十一月除司憲府執義。十二月上疏辭職不許。
答申明允書。
略曰景賚云云。果如所示。蓋先師自壬子以後。寄尹長書二十餘紙。爲陳師生間分義之重。極爲明白。而終不聽。至庚午間。又寄書曰不惟兄之不聽吾言。此後弟亦不能爲兄謀云云。自此先師之意。與前頓異。屢發於對門人酬酢之時。不啻丁寧。畢竟至疑尹之出處。此等事其時景賚年幼。未及聞知。稍長慣聽一邊人之言。其勢不得不如此也。今承梁友之言。與景賚同。則豈此友亦未聞先師後來之言耶。○景賚卽玄翁孫弼傅字。梁友卽梁公處濟。
丁酉。先生七十二歲。三月上幸溫泉。祗送路左。上疏請未能陪扈之罪。仍陳養心治病之道。
略曰伏念殿下一疾沈淹。輕重無常。治療有年。了無寸效。側聞病源所在。心火爲祟。果爾則審症對藥。豈無其道。古人以養心爲養病之本。誠願聖上先就本原上用功。淸心神省思慮。愼喜怒節嗜慾。使一片靈臺。淸明純粹。寬平舒泰。有廓然大公之妙。無一毫滯吝之私。日用事物之間。酬酢萬變之際。莫不循理順應。無所偏係。則一動一靜。節宣有方。心和氣和。調養得宜。疾病自然消除。體候自然強健。昔程子答張思叔厚爲保生之言曰。吾以忘生徇欲爲深恥。朱子答黃子耕書曰。病中不宜思慮。專以存心養氣爲務。久自漸見功效。殿下於此。更加留神體驗焉。則其於將護聖躬之道。未必無少補也。批曰疏末陳戒。言甚切至。深用嘉尙。可不留意焉。
四月三疏辭職遞。答李君輔書。辨遂菴權公 尙夏 人物之性說。
權公以爲五常之性。人物異稟。李公書中及此說。故先生略辨之。
五月三淵金公子益 昌翕來訪。金公久仰先生聲名。至是來訪。見先生修己篤恭之實。自有睟盎而不可掩者。不覺心服。仍問讀何書。可以有補桑楡。先生勸讀禮記。則又渙然曰此吾平生所未染指者。盛敎可謂對症之藥。歸卽痛讀全帙。而因人傳告於先生云。
十月除世子侍講院進善。上書辭兼陳勉戒。時景廟在東宮代理。故因辭書兼陳孝親之道。
除執義。仍兼進善。
上書辭本兼職。仍辨師門被李世德誣引。丙申上入覽尤翁所撰尹宣擧碣文及尹拯辛酉擬書。特下傳敎。明示邪正之分。至是尼徒李世德爲其師。擊鼓訟冤。多引玄翁甲子疏及簡牘中語。以爲證援。而斷章去取。有乖本旨。先生駭之。疏辨略曰今以本疏考之。其曰拯欲進長書則臣於相見時止之不啻再三。其曰先致大意於宋時烈則臣又惜其太涉輕率者。是規切之語也。其曰其長在於虛受人言。若能更相開益。俾臻義理之權衡。則必不至此者。是救惜之語也。至又引文敬公金宏弼及朴衡黃愼事以爲言者。蓋此三人於其師門。有所獻規。而皆以微辭婉語。奉質其疑。初非直斥其師也。故臣師於疏中引之曰。雖拯之意。固亦不出於此。蓋欲引此以爲救解。而又欲使拯效之也。至於書札。自癸丑至己巳殆至數十。裁以義理之衷。責以師生之分。縷縷數千百言。且以士論潰決。朝著紛紜。皆由於兄及百世下公議可畏之意。勤勤懇懇。期以感悟。其爲朋友忠告之志。可謂至矣。於時烈亦勉以先示悔吝之端。以爲終始保全之地。而輒引程子處邢七。朱子待楊子直路德章之事。勸令平心善處。則其奉勉於長者若是其切。臣師嘗答門人書曰。初欲使師友之間。調和善處。故疏辭書意。皆務委曲者謂此也。然己巳以後則事又有甚焉者。當先正之受後命也。臣師勸拯使之望哭服麻。少伸舊誼。又令別爲祭文。備陳衷曲。一哭於墓前。以釋幽明之憾。其周旋善導之意。眷眷不已。而終不見施。故臣師之意。與前日不同。其彼此扶抑之意。多見於知舊書札。門人問答。晩年所著師友考證。亦可見其意之所在也。惜乎使拯受用臣師之說於甲子之間。則必無士林崩潰之禍。受用於己巳之時。則又豈有晩後之無限狼狽哉。然則其竭誠調劑於怨怒未深之前。據義顯斥於猜隙已甚之後者。莫非臣師隨事權衡。各盡其衷。無一毫偏係之私者也。今世德全沒其意。就其中單取其有助於其師之說。有若全爲一邊而言者。使臣師公平正大之心。一倂䵝昧不明於今與後。其用意偏枯。遣辭無倫。掩蔽臣師之本意。昭然難逃矣。
戊戌。先生七十三歲。正月上書辭職不許。
以年過七十。請依禮經致事。
二月聞端懿嬪喪。上書陳慰。仍辭職不許。三月獻大殿春宮視事服色議。
答申命蓍書。
先生旣疏辨李世德供辭之後。李眞望輩誘申命蓍,朴弼傅等。抄取玄翁文集中中年說話。謂門弟子不識微意。必欲疏攻先生。適有止之者不果上。而申有書來說其疏意。故先生答之。略曰示意謹悉。第其間往往。與弟輩之聞於師門者大不同。先師晩年說話。豈兄未聞耶。今徒知前日調劑時語。而不識晩後大定之論。則此豈眞知先師之本旨耶。是疏一出則先師後來公心。掩蔽不明。其貽累於師門爲如何哉。
上書辭本兼職及挽辭製進之命不許。四月製進端懿嬪挽辭。
上書辭職。兼辨師門被鄭宅河誣。
畿湖三道多士。請以尤菴,同春,玄石三先生幷從祀文廟。正言鄭宅河上書。顯斥玄翁。先生疏辨之。略曰先賢學問之高下。道德之純疵。造詣之淺深。苟非大力量大眼目。有難容易論斷。宅河以年少一後進。旣無平日學識。而乃敢橫生異議。力沮正論曰某人如此。某人如彼。妄以己意。輕加褒騭。從祀重典。肆然自斷。師心高低。略無顧忌。世道之變。斯文之厄。莫此爲甚矣。臣師資稟甚高。德業全備。眞知實踐。早悟道體。誠明兩至。表裏洞徹。規模氣像。和平灑落。出處言行。光明正大。實成德之君子。不世之眞儒。而至於一生用工。著書明道。有功斯文。嘉惠後學。則又近世儒賢所罕有也。是以文正公臣宋時烈忘年爲交。稱以尊兄。且以南軒屢勉於臣師。至其臨沒。托以世道之責。兩賢相許之深。據此可知。臣雖無狀。何敢爲阿好之言。上以欺邸下。下以誣亡師哉。噫三賢學問道德。俱爲淵深純粹。生爲一世之矜式。沒爲百代之師表。則同陞聖廡。幷享俎豆者。實是多士之公論。此豈後生淺識所可軒輊者哉。臣謂宜痛加辨斥。以明是非之所在也。
答朴一和書。略曰兄書謂門人請其師從祀不可。故不可疏辨。此亦非昏愚所敢知也。今日所辨。專在於鄭疏誣辱而已。何必以從祀爲拘。雖以從祀言之。靜菴屢請寒暄從祀。白休菴三疏請靜菴從祀。頃年尤翁亦疏請沙溪從祀。門人之嫌。恐不須言也。
六月上書辭職。勉副憲職。以講官特召。七月答尹瑞膺書。論從祀事。
略曰竊觀自古從祀。皆是有功斯文之人。今我老先生學問之淵深。道德之純粹。實不世出之眞儒。而著書數百卷。以嘉惠後學。況己巳以後。扶植已淪之倫紀。其功豈不光明耶。尤丈嘗語於某曰玄石學識。加於吾輩一等。又曰玄石文章學識。近世罕有。兩先生相與之深。又如何哉。而後生淺識。專不知此。乃敢有所侵貶。執事所謂不欲尊畏尤翁所嘗與之儒先者。眞知言哉。不幸鄭疏猝然劃發。遂致多少紛紜。執事所謂斯文福眇者。誠亦宜矣。權疏旣對鄭疏而發。則此出於多士奮激之論。豈以一人之私見。有所勸沮於其間哉。必是傳者之誤也。昔年兩賢從祀之論始發也。只擧栗谷先生。不及牛溪先生。其時吳楸灘諸公。以牛溪門人。極力周旋於士友間。遂爲之幷擧。今以先輩已行之事觀之。設如或者之言。似不爲大段嫌礙。況此則無是事耶。
承召到果川。上書陳病。辭職而歸。優答不許。八月上書辭職。兼謝賜朱文抄選。仍陳所懷。
略曰是書所抄。總若干篇。而凡嘉謨至論。宏綱大維。無非可師可法者。其中精一之法。復雪之義。尤爲今日之要道急務。蓋此二事。自是我聖上傳授家法也。昔我孝宗大王運丁百六。心懷至慟。內講誠正之學。外圖尊攘之功。皇天不弔。弓劍遽遺。至今聞者。莫不痛泣。臣聞是選出於文正公臣宋時烈。而自上特命印出。俾講書筵。聖意所在。庶可仰揣。然則此後繼述之責。顧不在於我邸下乎。惟邸下深留睿念而勿忘焉。
九月除執義。十月上書辭本兼職。
十一月獻端懿嬪喪大殿服制議。
嬪宮喪。上初服大功。因禮官追疏。改定期制。實與禮意不合。士論譁然。玉堂李重協疏言服制之非。請更議定。遂有問議大臣儒臣之擧。斯文諸公皆懲畏含默。而先生獨以大功爲對。士林翕然宗之。
答李君輔書。論朝家服制。李公始亦主期年之論。見先生書。舍而從之。
與芝村李公同甫 喜朝 書。論朝家服制事。十二月上書辭職不許。
哭李公君輔。
有祭文。
己亥。先生七十四歲。正月上書辭職不許。
改定祭禮告家廟。
時祭饌品位置及忌祭。只設一位而不爲輪行。幷一從家禮。墓祭不用四名日。而遵程朱已行之禮。用寒食及十月朔。以此意爲文告廟。
二月上入耆社。覃恩陞通政大夫。除工曹參議。上書辭不許。書略曰臣旣以年過七十。蒙恩超資。則又當以年七十依例致仕。
三月除承政院同副承旨。上書辭不許。旋以耆宴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變通遞。
哭儉齋士直。有祭文。後撰墓誌。
庚子。先生七十五歲。四月聞上候違豫。設侍藥廳。卽發行寓崇禮門外。承起居。
六月 丙申 癸卯肅宗大王昇遐。進詣闕下。參哭班成服。
己酉還歸沙川。
每朔望必曉起望哭。雖疾病未嘗或廢。
獻成服後廷臣朝夕哭。臨罷散官館學生朔望哭及朝臣授杖殯殿素祭當否議。七月獻朝臣燕居服布帶議。
肅廟晩年。特定君臣服制。依古禮斬衰三年。至是始行之。芝村李公以朱子答余正甫書。有燕居白帶之語。遂用白布帶於燕居。士友多非之者。李公陳疏自列。命收議儒臣。先生獻議辨其失斬衰名色。上命依先生議施行。
答族姪仲禮 在魯 書。論國恤卒哭前私家二祥行否。略曰曾子問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註曰此謂適子主祭而居官。若庶子居官而行君服。適子在家。自依時行親喪之禮。按觀此可以除三字。則其指練祥而言可知也。蓋雖同是兄弟有官。而居君所則行君服。無官而在家則自依時行親喪之禮。禮意若是分明。故先師平日以此註說爲主。尤丈以爲仙寢未冷而行二祥。則是薄於君父也。以此其時或有行之者。或有廢之者。頃年國恤時。因黃江獻議。勿論官之有無。皆禁之。已成時王之制云。果爾則禮之是非姑勿論。只當遵行而已。
答李同甫書。論燕居白布帶之非。
承命製進肅宗大王挽辭。十月至高陽延曙。迎哭肅宗大王發引。進詣陵下。參下玄宮哭班。
仍卽還家。
除戶曹參議。未幾因國葬都監有事遞。
辛丑景宗大王元年。先生七十六歲。六月肅宗大王練祀。赴闕下參哭班。
承別諭。留疏歸。
筵臣李重協啓請別爲措辭下敎。深示求助之意。引見勉留。使之出入經筵。上遂下別諭。俾卽日入城。毋孤至望。先生以眩疾猝谻。舁疾還鄕之意。拜疏而歸。
獻國練時絞帶布練與不練議。答李季章 世瑍 書。論玄石先生文集事。
時朝家有玄翁文集刊行之命。而李公自當校正之役。故先生答書。略曰文集修正。當十分審愼。先生己巳前後之見頓異。嘗撰師友考證曰。吾有感於近日事而作。此外晩年大定之見。聞者非一二。而某之所嘗親承者。又不啻丁寧。若不以此時發明師旨則其罪大矣。修正時就原集中可謄者謄之。可置者置之。使覽者昭然知是非之所在可也。如或不然。依違於取舍之際。糢糊於是非之間。則吾輩之得罪不須言。而師門之貽累誠可慮。一時之異議雖或避。而百世之公論。尤可畏也。○其後李公送示書牘十五冊。先生答書曰略看懷尼間文字。則於紅點處。似無大段裁量者。而於靑點無點兩處。其說甚多。想先師必預料日後而爲此標識也。先師寄林德涵書。有論此事處。而其後答林令書曰向來數書。多今世禁語。往往亦不無過誤處。勿令疏脫。以增鄙罪云云。先師於其時已有此戒。而吾輩反欲疏脫。以增先師之訾謗。是豈先師之意耶。己巳冬又答林令書曰。頃者最後論懷尼別幅。丙丁之切仰。覺有未愜處。夫是書在尤丈已受後命。而先師晩來所見大定之時也。豈不以前寄別紙說。與晩來之見。或有未愜處故耶。先師至欲丙丁。而今以裁量若干處爲難。則是可謂知先師之旨也耶。
答族姪仲禮書。辨小祥正服用生布及絞帶不變之非。
七月答李季章書。略曰欲與僉兄。從容商量使。外謗不到。師門益尊。此心炳然。可質神明。近見一書札。出於同門之友。其中語言。專不擇發。豈意吾輩爲師門憂慮之至誠。反遭此意外橫謗耶。頃見芝村書曰。日後凡百可憂。當何所不至。朴尙甫亦多有憂慮之言。以爲此後事無可言者。今僉兄獨不爲慮何也。師門禍厄。自此大矣。如弟朝夕垂死之人。或未及見。僉兄亦將身當而目覩。眞所謂參政他日之憂也。當其時想或追思吾言矣。
與李同甫書。略曰先師文集。初欲與兄相議裁量矣。其奈李季章自當是役。而其意大相逕庭。朴景賚,兪立之,朴一和諸人。又從而主張大過。至以弟爲矯誣師旨。其他辱說。極爲狼藉。則何敢更爲與議於其間哉。明允居其間。亦遭大段狼狽。師門事無一順境。奈何。○立之兪岦字。
八月與孫致垕書。景廟有疾無嗣。冊英宗爲王世弟。凶徒擧懷嫉怨。賊臣鳳輝汲汲投疏。語極凶慘。東宮至於三疏辭位。先生聞之。不勝痛駭。與書略曰自聞建儲之報。歡慶之極。殆於不寐。三百年宗社有託。環東土有血氣者。孰不蹈舞。而彼投疏於名位已定之後者。其心可謂路人所知也。
十二月與李同甫書。時時事大變。群兇滿朝。賊鏡輩嗾逆虎上變。欲盡戮舊臣。上及於不敢言之地。定策大臣金公昌集,李公頤命,趙公泰采,李公健命及卿宰武將。下至蔭官儒生。騈首就戮。蔓延之禍。次第將及於林下。外議紛然。先生杜門掃跡。不出戶外。與李公書深致憂國傷時之意。旣又有尙儉,必貞謀害東宮之變。先生憂念憤痛。流涕却食。夜或達曙不寐。
壬寅。先生七十七歲。答李同甫書。
略曰以兄之見怒時人。必不免一番遭辱。而似聞弟之祖孫亦將不免云。此政朱夫子所謂鉤連隅落如武侯營壘者也。至於宮闈間宦妾事。實是意外非常之變。聖朝三百年。曾有如此事否。關係宗社。憂慮無窮。搢紳之禍。猶在第二件也。
癸卯。先生七十八歲。正月書問李同甫靈巖謫行。
略曰兄之此行。固知是早晩事。素患難行乎患難。是兄素所講者。想隨遇而安。如赴樂地也。弟八十病喘。奄奄待盡。近聞姓名屢發於時臺之口。一番踰嶺。朝暮以俟而已。惟是未死之前。再逢無期。病裏懷思。信覺悵黯云云。
三月以不參會盟祭。至城外待拿。會有分揀之命。遂還。群兇鍛鍊。誣獄旣成。以逆虎策勳。遂行會盟祭。有不參諸人拿問之論。先生卽至城外待命。適自上有年七十以上分揀之敎。先生遂歸。而群吼日急。至有構成啓草。必欲甘心者。
十月卜地移寓於高山邑內。先生以家居畿甸爲非便。遂倣伊川龍門故事。盡室南下。旣至愛其山水明麗。欲終老焉。近邑學子坌集。寓舍至不能容。
甲辰。先生七十九歲。正月聞李同甫自靈巖。移配鐵山。寄書與詩。
聞李公之行當過傍縣。先生欲出路左。成蕭寺笑別。而李公便道已過。先生恨歎不已。遂作書與詩。追寄謫所。
四月哭芝村李公同甫。加麻三月。有祭文。
八月 辛未 乙未。景宗大王昇遐。入縣庭擧哀成服。厚齋先生年譜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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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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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英宗大王元年。先生八十歲。
二月除工曹參議。別諭宣召。上疏辭。遣史官宣批不許。
遣史官宣批敦召。
五月遣史官宣批。許遞憲職。仍命偕來。
九月上疏待罪。申乞致仕。且請召還史官。不許。
上疏辭講職。申請召還史官。優批不許。
獻故評事李穆合享陳東歐陽澈祠可否及此外可合人議。
因雷變遣史官別諭求言。
十二月應旨上封事。繳進玄石先生經筵故事。
二月哭李士秀。
四月上疏辭職。兼進孟子箚記滕文公以上。遣史官宣批。
遣史官別諭宣召。仍命偕來。
遣御醫持藥物。不離看病。
景宗大王祥日。舁到果川縣庭望哭。以病未赴闕。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十月景宗大王禫祀。病未赴。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十二月上疏辭職。仍謝帳殿下諭。兼進小學箚記。
遣掖庭人賜柑。
正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二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三月王世子入學。以病未參班。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四月上疏辭職。兼陳所懷。遣史官宣批。
三月聞湖嶺逆變。舁疾奔問住西江。
遣掖庭人問疾。兼賜食物。
上疏陳謝。遣史官宣批。
十一月聞東宮患候危重。以病未參候班。上疏待罪。
孝章世子薨逝。望哭成服。上疏陳慰待罪。
己酉。先生八十四歲。
正月著服制私議。
二月孝章世子葬後。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三月答尹瑞膺書。論人物之性。
六月答申明允書。論羅整菴困知記人心道心說。
四月聞有逆宦妖婢之變。以病未奔問。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十月因雷電遣史官別諭宣召。且求言。
宣懿王后發引及下玄宮時。以病未赴哭班。上疏待罪。兼陳所懷。遣史官宣批。
正月陞資憲大夫。拜知中樞府事。上疏辭。
四月再疏辭。遣史官宣批。許副。
五月玄石先生行狀成。
答申明允書。論玄石先生文集及行狀事。
八月長陵遷奉時。以未赴哭班。上疏請譴。
遷陵後復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壬子。先生八十七歲。
三月特賜食物。上疏辭。遣史官宣批。
閏五月拜議政府右參贊。
六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十一日疾勢添谻。
九月 乙酉 甲午。行葬禮于白雲山先兆內負離之原。
丁巳二月。遷窆于南麓栗圃抱辛之原。
庚午春。特命致祭。
丙戌。文集成。
厚齋先生年譜卷之二 終
二月除工曹參議。別諭宣召。上疏辭。遣史官宣批不許。
上於更始之初。收用舊臣。首拜先生是職。別諭以斯速上來。出入經筵。先生疏。辭以學問空疏。老病已甚。不得趨命。批曰予以涼德。所恃者山林之士也。予雖誠淺。爾何固辭至此。國有元良。輔幼最緊。爾其體先朝簡拔之盛意。念予思想之至意。亟回桐江之心。幡然上來。贊予不逮。輔予胄子。
三月陞嘉善大夫。以先生年八十命陞資。
拜世子侍講院贊善。上疏辭。遣史官宣批敦召。
時朝野顒望。以爲非先生。不能成就聖德。玉堂申昉請竭誠招延。出入經筵胄筵。啓沃納誨。以補新化。上心亦虛佇。更遣史官宣批敦召。
拜司憲府大司憲。仍兼贊善。
四月上疏辭本兼職。五月遣史官宣批。許遞憲職。仍命偕來。
批曰古之隱逸之士。或布衣而入庭。或登陛而不拜。豈可以高官美爵。致其巖穴之士乎。此必卿引職名而尤辭也。曲循卿願。許遞風憲之職。以軍職召卿。一番上來。有何難便之端乎。予雖誠淺。欲致卿之心。亶出心腹。仍命遞付副司直。○右副承旨趙彥臣啓曰。金某養德山林。學問崇深。士林方有山斗之望矣。方今聖上勤學好問。勵精圖治之時。如此年高德邵之人。必致之於朝廷。則其爲資益。豈云少哉。金某本居廣州沙川。而辛丑以後凶黨肆毒。以所居近京爲嫌。流寓高山。其勢早晩必還故土。而第其固守東岡。已有年所。倘非聖上務積誠意。必致乃已。則難回其素心。上曰予於昨日疏批。罄竭誠意。而以予淺薄之誠。詎望其感回乎。然予方留念。欲必致乃已耳。
上疏辭召命。兼請召還史官不許。疏略曰伏蒙聖明。俯察微忱。特遞臣憲長職名。溫綸十行。辭旨隆重。至引古之布衣不拜等事。施之於不當施之人。且命史官與之偕來。異數稠沓。迥出常格。依然若向來朝家禮遇賢士貌樣。臣不覺惶汗浹背。感涕交頤也。昔宋處士萬適輿疾赴召。數日而死。爲人笑囮。使臣不量筋力。忍疾強行。則委死道傍。決然無疑。其時笑萬適者。豈不復見於今日也。批曰卿若以布衣不拜。爲一不可承之端。則亦有一言。疏中前縣監。乃是職名。予雖誠淺。如是敦召。則豈不上來一見予面乎。今予望卿。不啻大旱之望雲霓。須體予意。安心勿辭。幡然上來。仍命偕來史官傳諭。
答申明允書論出處。略曰意外異數。迥出常例。此豈庸陋衰病萬不近似者所可當哉。齒滿八十。病又膏肓。惟此一身。亦恐安頓不得。今乃責之以擔當世務。坐鎭流俗之事。此卽程朱不得行於當時者。且以尤玄兩先生立朝事業。望之於我。何言之易耶。以人則奚但霄壤。以時則其爲險巇。又加百倍。豈意平日知我者有此說耶。時事雖曰一番洗滌。而目今尙多可憂者。使知時識勢之君子當之。未知何以處之耶。士之出處。自有其道。如或蹉跌。則身名都喪。量分度才。自知甚審。此所以寧欲逃遁而不可得也。
六月上疏請召還史官。兼陳所懷。疏略曰殿下卽阼以來。凡政令施措。皆從仁心中流出。仁聲所及。莫不欣聳。第竊惟念仁之未發而在中也。渾然純善。及其感物而發見也。直出則爲惻隱。橫出則爲苟且姑息。卽周濂溪所謂幾善惡也。若於分界處。未克精察而明辨。則未嘗不以苟且姑息。爲惻隱慈愛。而當剛不剛。事事委靡。遂至於賢邪不辨。賞罰不明。賢邪不辨則賢者未必用而邪者未必斥。賞罰不明則冤者未必伸而罪者或倖免。可不愼哉。臣遠伏窮鄕。得聞殿下近來所以處分者。其出於惻隱慈愛者固多。而出於苟且姑息者亦或有之。以殿下之聰明睿智。無微不燭。而猶未免有此者何也。臣恐殿下虛明應物之地。或有一毫未盡。以致臨事發用之時。眩於是非。迷於得失而然也。苟能於格致上煞用工夫。使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則其於邪正之別。功罪之分。如數一二辨黑白。當惻隱而惻隱。當慈愛而慈愛。剛決果斷。自無苟且姑息之弊矣。批曰疏末所陳。身在巖壑。辭嚴義正。深用感歎。可不留意焉。安心勿辭。待涼上來。補我不逮。仍命偕來史官傳諭。
八月癸酉發赴召行。先生連以疏啓力辭召命。兼請召還史官。上旣命遞職。以安其心。而近侍屢朔相守。促召不已。前後諭批。聖眷益隆。先生不得已發行。
戊寅還到沙川舊居。因書啓請召還史官。仍遞職名。不許。更下別諭促召。十三日藥房入診時。上問都承旨金取魯曰。昨見贊善偕來史官狀啓。以有意承召。前進爲言。何間作行。而方到何地。對曰觀其私書往復。則欲以近間來到廣州先壟下云矣。上仍口呼別諭。使都承旨書之曰。昨見書啓。聞卿上來。心甚忻悅。又聞卿之來到近畿。欲爲登對之語。不啻若大旱之得雲霓也。卿雖以老耄爲辭。漢南距京不遠。新涼漸生。數日作行。自可達京。卿旣言此必可見予。而予之倚毗之誠。於此尤切矣。體予至意。卽日上來。用副如渴之望。
壬午上疏申前請。遂召還史官。趣令入城。批曰日者史官書啓之批。已諭予意。而指日待卿矣。疏本又至。巽讓冞篤。愕然且慙。而但疏語以職名固辭。庶有致卿之望。唐之李泌。唐肅雖不能以職加之。而運籌帷幄。終成中興之業。此亦唐朝之美事。然終使泌辭其相而未能盡其所蘊。是豈至誠求助之意乎。嘗切慨歎。而此予鑑古自勉處。初以顯職使之應命。亦非禮遇之道。故以疏中書職。使其登對。如此則職名有無。何關於卿。史官姑爲召還。安卿進詣之心。須體至意。卽日入城。
丙戌進到城西。遣史官別諭促對。仍命偕入。先生以聖恩隆摰。不敢終孤。先王練祀又迫近。遂爲一瞻天顏。兼參哭班之計。進到城西門外。喉院以此意微稟。上遣史官別諭曰。今聞卿進到城外。哀疚之中。少慰予心。卿雖以本職爲辭。昔在丁酉。故權判府事雖帶重任。亦已承召於行在。則於卿少無不安之端。來在近地。而若不相見。則予之缺然。尤此益切。須體予如渴之意。卽日入來。
丁亥請召還史官。仍遞職名。回諭促對。諭曰職名存否。若有妨於承召。則先正必不爲此。今以前職造朝。豈有一毫不安之端乎。勿復過辭。幡然入來。則當有面諭之言。
戊子復申前請。勉副職名。趣令入來。啓曰溫諭荐降。敦召益切。臣不敢復以賤疾爲辭。而第伏聞權判府事之趨詣溫宮也。肅廟許遞本兼諸任。以軍銜入對云。如臣庸陋。雖不敢比擬於前賢。而惟是講院華銜。未蒙鐫遞。徊徨趑趄。罔知所措。伏乞聖明特賜矜諒。召還史官。兼遞職名。則臣謹當舁進闕下。祗候進退。批曰今覽書啓。卿猶以職名固辭。而亦有先朝已行之事。予豈不許施。以安卿心焉。本職今姑勉副。待卿入來。欲爲面諭。而史官卿若入城。其可自還。卿其體此至意。卽爲偕入。用副倚毗之誠。
復請召還史官允之。啓曰曲被聖念。特解職名。感祝惶隕。宜卽趨承。而史官未還之前。終難冒進云云。卽命召還史官。
己丑入對時敏堂。進袖箚。以軍銜入對。上曰屢次招延。久待上來。而或恐誠淺。莫回遐心矣。今不我棄。幡然入來。予心慰喜。曷有其極。先生對曰臣少時出入先正臣朴世采門下。實無所聞。到今衰朽已甚。無一可取。自上過聞虛名。屢勤禮招。自量不敢承當。而亦不敢一向逋慢。今此之來。只欲一瞻天顏。退死丘壑。伏願許臣乞骸。以卒生成之澤焉。上曰如予涼德。承祖宗艱大之業。日夜戒懼。惟冀召致山林養德之士。輔導左右。先朝溫幸時。有賜對先正之擧。今以軍銜見卿者。亦體先朝禮賢之意矣。古亦有兩先正出而仕之事。豈可徒守一節。邁邁若是乎。況新策元良。輔導是急。今日勉留。非是文具。勿以一時接待之言泛聽。必爲勉留。是所望也。先生曰儲位新正。睿質夙成。此實吾東方無疆之休。若得人而輔導之。則豈無所益。而臣則年旣八十。志業空疏。聖敎雖如是勤切。而決無堪當之望矣。上曰屢言而莫回。是予誠淺。愧恧之外。更何言哉。唐肅言于李泌曰旣着紫袍。不可無職名。予亦旣使卿至此。豈可虛帶軍銜乎。贊善之職還授。須勿過辭。先生曰禮有七十致事。蓋以筋力之難強也。況臣已過致事之年十載者乎。上曰七十致事。從仕者之界限。而非謂山林高蹈之士也。予則終不捨卿。卿勿過辭。先生曰臣有區區所懷。而語音不明。昏耗已甚。欲以數行文字仰陳矣。仍進袖箚七條。一曰講明聖學。古昔聖王之學。未有不以誠正格致爲先。然誠正之工。亦必以格致爲下手用力之端。今日窮一理。明日窮一理。窮而益窮。終至於豁然貫通之地。則以之誠意。以之正心修身。至於家之齊國之治天下之平。皆擧而措之耳。伏惟我殿下。有聰明睿智之性。天縱不世之姿。其於事物之理。殆無所不窮。而日接儒臣。頻御經筵。相與講討。其觀物窮理之工。亦云勤矣。第其所謂窮者。或窮四五分而未窮五六分。則其五六分未窮處。吾之知不到也。或窮六七分而未窮三四分。則其三四分未窮處。吾之知不到也。臣未知殿下於窮格之道。果皆十分無欠。而於政令之間。果皆一一當理耶。末引朱子封事第一奏以明之。二曰輔導春宮。引賈誼保傅傳。及先王朝擇賢輔導之事。及朱子經筵進講之說。以爲今日急務。無過於此。三曰昭揭大義。我國之於皇朝。外定君臣之義。內結父子之親。壬辰之亂。神宗皇帝擧天下之兵以捄之。此實東方萬世不可忘之恩也。迺者燕都陷沒。皇社爲屋。匪風下泉。志士感泣。而南漢以後。一向爲強暴所制。含羞忍辱。文恬武嬉。萬里梯航。玉帛相望。此豈爲我臣民者。得安於心哉。惟我孝宗大王。心懷至痛。志切薪膽。與文正公臣宋時烈。首揭大義。謀猷密勿。不幸昊天不弔。弓劍遽遺。足成千古之痛恨。逮我肅宗大王克紹前烈。一遵先志。與文純公臣朴世采。密講大義。將有所爲。顧以時勢尙艱。邦內多事。有所未及。而大報一壇。足以明聖考之心也。今我殿下。丕承兩聖之統。則此後繼述之責。顧不在於我殿下乎。且胡無百年之運。其刷恥之策。惟在自強之如何。伏願殿下以此爲第一義。必盡修攘之道。無忘一洒之心也。四曰敍正彝倫。向來群兇之犯上蔑君。實古今所未有之大變。正分嚴討之典。不可不急講者也。伏想殿下之明聖。其於彼輩之罪惡。豈有所一毫未燭。而尙不快賜處分。克正義理。豈不有累於聖上之明德耶。春秋之義。君讎未討。則擧國臣民。皆陷於無君之罪。況今日討罪。非殿下討之。是國人討之也。然則殿下於此。惟當一裁於大義。而無或以私心紐斷。一主於王章。而無或以己意低昂而已。苟爲不然則臣恐世道日壞。人心日晦。國是不明。民志靡定。終至於亂亡隨至而不可救正也。五曰繼述先志。恭惟我肅宗大王造端之化。正家之德。卓越千古。甲戌以後。倫紀復正。一國臣民。懽忭鼓舞。而其時一種異議者。以降號爲慼之語。倡而和之。人心靡然。太半陷溺。倘無文純公臣朴世采克明大義。力加排闢。則世道之禍。庸有極乎。廟庭配享。何等重大。而乃以此等得罪名義之人。混然幷陞於腏食之列。其猥雜屑越。可謂極矣。而殿下方且視若尋常。不加釐正。此可見繼述之未盡其道也。至若斯文事。丙申處分。極其嚴明。尊敬慕向之誠。可見書額之時。堅持勿撓之敎。至及貽謨之際。是非大定。百世不惑。頃者群奸當朝。忍以非先王本意之說。熒惑天聽。一反成憲。可勝痛哉。到今院享纔復。誣捏少伸。而曾所被罪於先朝之人。職秩自如。節惠依舊。義理之糢糊。施措之苟且。莫此爲甚。而殿下不思所以一遵肅廟之處分。乃反爲兩全俱存之計。此又繼述之未盡其道者也。六曰培養人才。歷引列聖朝委任師儒之長。作成人材。奬勸多士之事。又曰殿下自卽位以來。不惟作成之道。不及先朝。其於直節敢言之士。或罪罰之。或屈辱之。三百年培養之氣。摧折無餘。此豈所望於聖世者耶。況人材眇然。未有甚於此時。培養之道。尤所當急。望乞精選才學明備之人。畀以成均掌敎之官。久任其職。責其成效。殿下亦宜仰體中廟朝古規。招諸生至殿。橫經問難。其中或有通明文義。透悟性理者。特爲收用。以爲激勸之地。至於巖穴之士。亦皆廣搜。盡誠招致。咨以治道。則將見士習丕變。人材蔚興。必有大振作之效矣。七曰接下以誠。伏聞殿下更始之初。禮貌大臣。信而勿疑。優容臺閣。聽之如流。皆出誠心。少無虛僞。此實帝王之盛節。古今之所罕。第持之於始者。未必誠之於終。行之於外者。未必誠之於內。聰明太過而有自聖之病。英氣太露而有獨御之心。辭令不免於文具而終欠切實。事爲多涉於私意而不循公理。禮貌大臣之誠。或不如初。優容臺閣之誠。時或少怠。至於利祿而驅使之。威令而鉗制之。群心漸弛。國事日非。則殿下用人之誠。或有所未盡耶。旱澇相仍。災咎類應。則殿下應天之誠。或有所未至耶。蓋無少間斷者誠也。眞實無妄者誠也。伏乞殿下就誠意上做工。一言之出。一政之行。皆以誠實爲主。則一誠所在。萬事丕應。將見君臣無阻。官府一體之效矣。上曰此必格言。非倉卒泛看之文字。當從容省覽焉。又曰微奧之學。非一時可論。而必有喫緊底工夫。須以開陳。先生曰臣所見淺短。明問之下。不知所以仰對。而第以聖賢說觀之。誠意正心。最爲緊切。朱子亦以平生所學。惟此四字。眷眷陳戒於孝宗。今臣所達。亦不外於此也。上曰卽今國勢岌嶪。生民困悴。予以否德。莫知攸爲。丙枕不安。何以則國事可措。而民生可濟乎。先生曰臣聞先儒之言曰。人心和合於下。然後天意和合於上。若君臣上下。相與和合。而天意感應。則民生可蘇。而國事可措矣。上曰其言甚好。當各別服膺矣。仍握手勉留。縷縷下敎。又曰過練事後。卽當開筵。出入筵中。開釋文義。講論治務宜矣。先生以聖恩隆重。而衰朽如此。恐難久留之意。仰達而退。○先生出入時。上使兩小宦扶掖左右而迎送之。○左相閔公鎭遠來訪。取讀袖箚副本。歎曰所言皆藥石上躬。針砭時病。苟見聽用。何患不治。請其勉承聖敎。以副同朝之望云。
命開政。復授贊善。賜食物及柴炭。上曰贊善之職。旣已還授。則待儒賢之道。異於常例。今日雖齋戒。政官牌招開政。以授贊善。而守令差出。雖已稟啓。過練事後爲之可也。初命承旨使擇公廨幽僻處以居之。旋聞有所主家。敎以公廨則似不無齟齬之患。仍留其家。備給柴炭可也。
庚寅景宗大王練祀。赴闕外散班。遣史官諭旨。令入參內班。先生爲參國練。罷對後直詣宣仁門外。將參散班。夜深上問先生參于何處。承旨對以散班。上遣史官。口傳宣諭。使之入參內班。先生以復授職名。萬萬難安。不可冒入闕庭之意附奏。上又遣史官傳諭敦迫。不得已入參內班。
癸巳留疏告歸。出宿黑石里。久於朝。旣非先生志。其間一開經筵。而亦無召參之命。遂陳疏告歸。渡露梁江。宿黎胡朴公弼周家。
夜遣史官。追傳疏批。仍命偕來。批曰筵席暫對卿面。耿耿之心。何嘗少弛。留京幾日。尋章欲還。愕然之極。無以爲諭。日昨面諭。卿豈不念。而如是邁邁。且後日入侍。丁寧言之。則今不更見。遽尋鄕路。情志之不相孚。一至此哉。玆諭惓惓之意。而亦有面諭之事。須體至意。與之偕入。
甲午還沙川。九月上疏待罪。申乞致仕。且請召還史官。不許。
批曰。日昨面諭。悉陳心腹。而只緣誠淺。莫回遐心。缺然之懷。何以爲喩。袖箚陳戒之言。句句切實。可不服膺。而其中數件事。卿若再登筵席。則欲諭予心而未果。尤增悵然。卿其體予至意。安心勿辭。亦勿俟罪。幡然上來。用副倚毗之望。仍命偕來史官傳諭。
京畿儒生李顯祚等上疏。請盡禮召還。上疏辭講職。申請召還史官。優批不許。
未幾因史官有病。政院啓以他史官替送。上曰以向來疏意觀之。史官相守。有不安于心。殊非誠禮待遇之道。後當更遣史官。以爲別諭之地。偕來史官則姑先入來可也。
十月獻太廟修改時神位移安。或兩室一神輿。或稍退時刻。二次當否議。獻故評事李穆合享陳東歐陽澈祠可否及此外可合人議。
因雷變遣史官別諭求言。
十二月應旨上封事。繳進玄石先生經筵故事。
疏陳一綱五目。一綱曰人主之一心是已。蓋心者一身之主而萬事之綱也。故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不正。則天下之事無一得正。殿下春秋鼎盛。聖學益篤。緝煕之功。無少間斷。其所以端本出治者。庶幾光明洞澈。俱得其正。而第執表以觀裏。由著以察微。則聰睿太過。或欠沈毅之量。英氣所發。時有務勝之病。抉摘細故。以爲明。優容大罪以爲寬。臣恐殿下正大之心。尙有所未至於精一執中之域也。伏願殿下勿以所已能者爲自足。而益自勉力於其所未能之地。窮理以致其知。居敬以立其本。躬行以踐其實。立大中之本而表準四方。淸應物之源而酬酢萬變。則正心之效。不但殿下自得。而所以正人之心者亦在是矣。五目。一曰去己私。自殿下先正其心。去其私意。如一刀斷。制不使一毫苗脈存諸胸中。然後必有上行下效。表端影直之效。苟或不然。所令反其所好。則下無法守。人必不從。此必然之理也。人心之渙散。朝議之橫決。殿下勿異焉。或者以爲今日之事。只當不分彼此。不問是非。惟以均一和平之道行之。庶有鎭定之望。其言似公而其實亦私也。干犯倫紀之罪。王法之所必討。國人之所共憤。非殿下所得以私者也。臣伏聞殿下於近日諸臣懲討之請。輒以意有所在爲敎。臣未知殿下此意。公耶私耶。苟公也則宜昭揭十行。明諭厥由。使一國臣民。曉然知大聖人至公之意。如靑天白日。而彼前後爭論者。亦宜自服其偏私之罪可也。今也不然。引而不發。似說不說。有若周遮掩護。而未免於䵝昧不明。此群下之所以抑鬱泄杳。不能無疑於殿下之意非公伊私也。私親誕育之恩。在殿下欲報之誠。宜無所不用其極。第臣側聞祠宇之營建也。功役浩大。崇奉過度。何其與牢拒大字之意。姑停石役之敎不同也。聖人制禮。貴於得中。禮或失中。則雖竭一國之力而爲之。反有乖於崇奉之道也。古人豐昵之戒。可不念哉。宮家折受之事。爲民間巨弊久矣。臣聞近來此事之新出者。漸至增加。其數過多。加以宮奴輩到處橫挐。遐方無告之民。怨咨日甚。爲守令方伯者。或恐聖上之惡聞。不敢違覆。間有一二仰聞者。率皆見格。殿下深居宮中。何以盡燭其狀耶。今殿下貴爲一國之君。何憂於子女之飢餓。而爲此招民怨之事也。至於頃日掖庭下人之犯夜。殿下處分。亦未知其得當也。夜行有禁。其法甚嚴。李廣以舊時將軍。猶爲藍田尉所辱。況此掖隷之微細耶。禁營之捕治。乃其職耳。殿下視爲私人。過爲容護。決棍重刑。再及邏校。臣恐自今以後。雖有奸人惡少乘夜橫行。畏約之餘。莫敢誰何。將至於國法廢而夜禁不行。臣竊爲殿下惜此擧措也。二曰嚴宮禁。齊家之道。莫先於嚴宮禁。宦寺開賄賂之門。權奸通幽陰之逕。內言出於外。外言入於內者。宮禁不嚴也。膚受之讒。行於左右。巧憯之計。售於隱密。蠱惑君心。沮敗國事者。宮禁不嚴也。自古中智以下之君。一爲所餌。莫之能悟。危亡之禍。隨而立至。李林甫之陰伺上意。王德用之潛獻殊色。至今言之。足爲寒心。大抵宦妾之輩。只備宮中使令之任而已。第以爲君暬御情意稔熟。故其中奸黠者。揣知君心。百計經營。以中其欲。爲人君者。喜其容悅。樂其順志。日相親狎。所言皆從。然後乃敢內恃君寵。外結權奸。彼權奸者倚以爲勢。務悅其心。金帛走於其門。珠玉輸於其人。潛相交通。陰授指嗾。致使其人之好惡。爲君之好惡。其人之喜怒。爲君之喜怒。於是吾之所嘗好惡者。能使君好惡之。吾之所嘗喜怒者。能使君喜怒之。惟意所欲。無所不至。考據往史。滔滔皆是。伏惟殿下遵守家法。宮闈甚嚴。始初處分。動合機宜。惡奸閹之附麗凶人則出付王獄。痛權奸之締結貂璫則誅一二巨魁。一號令之間。內外肅然。雖然宮闈之間。例致情常勝威。恩常掩義。謹之於始者。未必謹之於終。行之於暫者。未必行之於久。可不戒哉。伏願聖明先修其身。以正其家。使人心祗畏。家道整肅。則夫豈有一人恃恩私以亂典常。納賄賂以紊朝廷者乎。三曰開言路。殿下卽阼之初。政化維新。優納相臣之袖箚。克從臺閣之公論。冤者必伸。放者皆還。曾未幾何。䆮不如初。大小所言。多不聽納。群情疑阻。莫知上意之所在。以致首相先已遯荒。右相繼又出郊。纔聞左相辭單亦已上矣。其他如權,李縡,趙觀彬又皆次第歸去。殿下之朝廷。不幾於空虛乎。臣聞近有一臺臣疏。大忤聖旨。前後銓擬。一皆靳點。噫殿下何示人不廣也。使其言設有狂戇者。在殿下聽諫之道。惟當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棄之而已。今若顯示疏外之色。厭薄之意。則誰復有犯雷威批龍鱗。而爲殿下獻言者哉。苟如是則雖今日下求言之敎。明日又下求言之敎。臣恐無補於實用。而徒歸於文具也。我國之有朋黨久矣。百餘年來。相傾相軋。一出一入。其禍至於年前殺戮之慘而極矣。四年設鞫。專事誅戮。獨柳之下。流血成川。刀鋸之餘。得脫無幾。其禍可謂烈矣。肆惟我殿下深以黨禍爲懲。以和平之道。行蕩平之政。今番柑題。亦可見聖意之所在也。雖然用舍之際。得中爲難。如或賢愚不分。薰蕕雜用。惟以相均爲平。相參爲意。則其弊鮮不以君子爲小人。而小人爲君子也。噫苟君子也。不患其黨之爲多。苟小人也。一小人亦可以亂人之朝廷。況於黨乎。苟其言是也則取之惟恐其不及。而不當憂其爲黨。其言之非也則斥之惟恐其不嚴。而不當憂其有偏。若不然而先將黨字。橫在胸中。聞一言見一事。輒疑其爲黨。則是將上下相阻。宮府異體。如此而可以爲國乎。四曰擇守令。臣伏聞成廟朝守令有不治者。上親御敦化門。撻之大路。以愧其心。仍使還任。責以後效。故其時爲守令者。無不畏威感恩。多有循良之稱。且聞自祖宗朝抄選廉吏。賜宴闕庭而褒嘉之。一與其選則後世子孫。亦皆錄用。其法盛於明宣兩朝。仁廟朝一番行之。更無聞焉。近來爲守令者。出宰之後。專事掊克。剝民膚髓。浚民膏血。廣占田宅。諂事權貴。哀我窮民。何以爲生。以至監司不得其人則一道受害。閫帥不得其人則三軍離心。怨聲通天。足傷和氣。今日之災異。安知不由於此乎。五曰崇節儉。臣聞道路所傳之言。自內命納軍門銀貨。地部細布。其數猥多。不識有諸。信有之則臣未知殿下用之於何處耶。我朝內需司之設。有乖於君無私財之道。然殿下於內間所需。取辦於此。則因循舊例。猶不至大異。今乃公然收軍門之儲。地部之藏。而終不免於濫費侈用之歸。則無怪乎中外之滋惑也。昔在宣廟朝。命納義盈庫黃蠟五百斤。先正臣李珥時在言地。屢次爭執。雖承未安之敎而不少沮撓。終得還下于該司。臣未知今日居言責者。果有如先正之爭執。而殿下亦能體宣廟還下否耶。臣嘗伏見肅廟朝若遇儉歲。必出內帑銀錢。以助賑資。且於禁苑親拾橡栗。下于賑廳。實惠之孚民。淪肥浹髓。故至今遺民。追思哽泣。今殿下縱不能出帑積以賑飢民。亦何可取公物以爲私用耶。當此大侵之時。雖撙節財用。而一意賑救減。削浮費而竭誠賙哺。猶患不能救近止之民命。況可以有司之財。反爲無名之費而莫之恤乎。近來閭巷之間。侈風大盛。象胥之家。皆衣錦繡。倡優之賤。盡服綾緞。一宴之需。多至百金。一婚之費。不下萬錢。以致財用竭而物價踊。朝貴之干請。守宰之貪婪。皆由於此也。此而不禁。其弊難防。爲人君者。可不思所以痛革之乎。雖然此必自上躬先儉約。以爲表率之地。然後下方有風行草偃之效矣。昔漢文帝惜百金之費而不作露臺。皇明太宗皇帝臨朝聽政。弊袖自龍衮中出見。我太祖大王在宮中。常御藜杖麻鞋。翁主賜第。不過數十餘間。而草蓋者過半。成宗大王茶褐紬衾。弊而不改。猗歟盛哉。在上之人。儉德如此。故當時敎化大行。民德歸厚。皆能措一世於太平。綿國祚於無疆。而爲後世法者也。伏願聖明遠法漢文帝皇明太宗。近體我太祖成宗。淸心神薄嗜慾。內有養性之效。外無傷財之患。則自然澤及於民而天感於上矣。噫人主以眇然之身。居九重之邃。其心之公私邪正。宜若不可得以窺者。而其符驗之著於外而不可掩者如此。可不懼哉。臣聞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伏願聖明奉此三無私。行之以至公之道。致之以中和之功。則將見廓然大公。物來順應。君正臣正而朝廷歸於正。形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至化旁達。災異自消矣。末又陳所懷曰臣師文純公朴世采曾在肅廟朝。彙錄程朱告君之說有關於君德治道者。又以己意。逐條推衍。名曰經筵故事。因辭疏呈進。其時肅廟大加稱賞。到今歲月已久。其書之尙在宮中。有未可知。故更寫一本。謹此封進。伏乞詳覽而體行焉。○時辛壬凶賊餘孼。潛結宮掖。暗市權寵之說。狼藉中外。先生以爲傳聞未必可信。而萬一近似。則其爲君德之累。無大於此者。疏中並及之。一家親舊皆危之。交請删去。而先生終不聽。○先生少嘗與族親兄弟。燕語論志。或有高占功名之意。或有與世浮沈之語。先生獨曰使我有官守則當秋毫無犯。使我有言責則當極言直諫。雖牽裾折檻。亦可爲之云。中歲作宰。旣堅氷蘖之操。至是又不避忌諱。盡言無隱。前日之言。無不實踐。
遣史官宣批。批曰見卿之後。思想之心。奚嘗少弛于中。今見卿疏。怳如見卿。而疏陳一綱五目中。勉戒之言。誠甚切實。可不服膺而猛省。所進冊子。乃先賢故事。先正所撰。當與卿疏。置諸左右。以爲自警之銘焉。原疏留中不下。
丙午。先生八十一歲。二月哭李士秀。
四月上疏辭職。兼進孟子箚記滕文公以上。遣史官宣批。
疏略曰臣伏聞殿下近講孟子書。日與筵臣講討義理。好學之誠。嗚呼盛矣。然讀是書者。必須先知七篇主意之所在。然後方可次第開釋。有所受用。遏人慾存天理六字是已。人慾遏則私意不萌。天理存則公道流行。伏願殿下將此六字。煞用工夫。不徒誦其言。而又能體之於身。不徒體於身。而又能推之於政令施爲之間。則凡日用擧措。必皆流出於天理之公。而自無一毫人慾之私矣。臣向讀是書。竊不自量。乃敢搜輯經史子集之說發明是書者。收錄於各條之下。或以淺見有所論辨則下按字以別之。名曰孟子箚記。今聞聖明方講是書。草草私錄。不合仰瀆睿鑑。而不勝獻芹之誠。敢此冒昧投進。第鄕家紙筆未易。先書滕文公以上三冊。自此以下。從當隨書隨進。難免煩瀆之懼矣。批曰雖處山林。眷眷匡輔之意。深用感歎。豈不思古人聞善則拜之事。服膺勿替焉。
六月拜大司憲。遣史官別諭宣召。仍命偕來。
曰昨年一見卿之後。思想之心。益切于前。而只緣誠淺。未能置諸左右。長往之後。又未能感回桐江之心。中夜思之。只自愧恧。噫予雖涼德。今日思卿則實由腔子也。噫在昔聖祖聖考臨御之時。山林巖穴之士。彬彬於朝。予雖誠淺。所守者我祖宗傳授之邦。今卿所學。乃先輩相傳之道。則邦猶古道猶古。卿若念此必。幡然出世矣。玆遣史官。攄予心腹。須體至意。幡然登道。
上疏辭新舊職及召命。兼進孟子箚記離婁以下。略曰臣治疏將上之際。伏蒙特遣史官。遠宣別諭。至曰予所守者祖宗傳授之邦。卿所學者先輩相傳之道。勸勉之意。可感神鬼。臣奉讀未竟。不覺惶汗浹背也。噫先王之時。山林宿德之士。遭遇聖君。出而行道。布列朝廷。助成治化。彬彬之盛。果如聖敎矣。今我殿下尊賢樂道之誠。可以追配於先王。而顧臣衰朽滅裂之賤。無能爲役於前人。苟以敷求之念。克盡招延之道。則巖穴之下。豈無應命而起者。乃反以不敢當之敎。被之於篤老將死之一庸夫。臣於是惶感愕眙。莫知所以致此之由也。無其實而濫叨聖諭。匪其人而謬荷殊恩。四方駭笑。將謂斯何。中心愧忸。若隕淵谷。臣之情勢。可謂悶蹙矣。兼陳繼進孟子箚記之意。
復下別諭趣召。辭疏付縣道未及上。又下別諭曰。日昨別諭。已悉心腹。而待卿登道。及見狀啓。非予所料。愕然之極。不知所諭。卿年雖篤。筋力尙強。距京不日之程。登道何難。此非卿之疾篤。實予之誠淺。且慙且愧。深歎誠淺而未能感回也。予雖涼德。今日所望於卿者。實由於心腹。昨年見卿儀容之後。思卿之心。一倍于中矣。勿復過辭。幡然就道。○前疏批旨追後下來。略曰日昨所進冊子。常置座右。參互本傳矣。今又畢工以進。可見身雖在外。心猶眷眷。深用感歎。
七月重患頰腫。遣御醫持藥物。不離看病。
是日召還偕來史官。
八月上疏陳謝。兼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景宗大王祥日。舁到果川縣庭望哭。以病未赴闕。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十月景宗大王禫祀。病未赴。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十二月上疏辭職。仍謝帳殿下諭。兼進小學箚記。
時孫致厚魁謁聖科。上聞其爲先生之孫。引見帳殿。敎以汝祖前歲入對後。卽爲歸去。思想甚切。而每以疾病爲辭。近則病勢如何。爾其諭予企望之意。勸其入來。先生聞而感涕曰吾祖孫不知死所矣。上疏辭謝。又以王世子將講小學。投進小學箚記。乞授之春宮。以資講讀焉。
遣史官宣批。遣掖庭人賜柑。
自是夏賜節扇。冬賜橘柑及黃曆。復以酪粥及饌物。歲時勞問不絶。
丁未。先生八十二歲。正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二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三月王世子入學。以病未參班。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四月上疏辭職。兼陳所懷。遣史官宣批。
時國家爲仁祖辨誣彼中。新印史冊。追後將到。先生因辭疏陳所懷。略曰臣聞頃有一人。全昧列聖朝拱北之心。登諸疏章。請伸聖祖之誣。多齎厚幣。卑辭乞哀於聖祖之讎庭。及其得請而歸。則擧朝動色相賀。不以爲恥。臣未知聖祖在天之靈。其肯受而安之乎。況聞此事出於皇朝之野乘小說。則到今伸白。尤涉苟且。天道循環。無往不復。靜而俟之。豈無其時。臣記昔一宗戚之使燕也。始得此事而歸。其時亦有伸辨之論。而終不得行者。蓋以時義不可也。今則事已遂矣。不必追說。而第臣妄意。以爲此後事。不甚張大。少存羞恥。如頒慶八路。設行科擧等事。並皆寢而不行。使一脈大義。不至全晦焉。
五月上疏辭職。兼進中庸箚記。遣史官宣批。聞上繼講中庸。因辭疏附進箚記。批略曰所進箚記。可見眷眷之誠。深用感歎。可不服膺焉。卿若上來。所辭本職。自可以解。須體勤懇之誠。勿以篤老爲辭。幡然登道。用副至望。
六月遣春坊官傳諭。令諺翻大學衍義齊家篇以進。東宮將行嘉禮。文學李挺檏疏請令儒臣翻譯大學衍義齊家篇。待世子嬪入宮。與小學一體傳授。上命春坊官。往諭贊善。使之翻譯以進。先生回啓。以病甚神昏。不省人事。且於平日。未習諺書。此等大事。雖欲勉強而有不可得。傳曰玆事豈可過讓。翻譯以進事。更爲往諭。
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勉副本職。先是左相洪公致中筵白曰。日昨伏見大司憲疏批。則以上來許遞爲敎。待儒賢之道。以職名召之。非禮待之道。若以本職爲難進之端。則勉副而使之上來宜矣。而見後許遞之敎。雖用於大臣。尙或不可。況於禮待之儒者乎。以外面觀之。恐有欠於禮待矣。上曰憲長之不可以爵祿縻之之義。予豈不知乎。今番之久不上來。非因本職而然。故久不許遞矣。此後如有辭疏上來。當留意處之矣。至是始許副。
七月以曾論南九萬等庭享事。上疏自劾。兼陳翻譯冊子不敢進之意。遣史官宣批不許。仍命付進冊子。時事又大變。凶黨充斥。向日討復之論。一切翻案。竄逐相繼。首發南九萬尹趾完崔錫鼎廟庭請黜之人。亦被削黜。先生陳疏自列。以爲討復黜享二事。名義所關。故臣於頃年袖箚。敢有所及。今廷臣獲罪而臣獨倖免。揆以邦憲。決無此理。況所謂黜享首啓者繼臣而發。則論其所犯。臣實爲首。臣方席藁私次。恭俟斧鉞之誅。且臣伏承大學衍義齊家篇翻譯以進之命。忍死起草。正書纔訖。而負此重罪。玆不敢晏然投進。蓋三臣黜享之論。先生於榻前袖箚。首建是請。三司之啓。始發於其後。故疏辭如此。批曰朝家處分。本不關於山林之士。卿何過讓。所修冊子。尤不可辭。安心勿辭。亦勿引咎。而付進於今傳諭史官。先生回啓。略曰同罪之人。旣被重律。臣以首罪。獨爲幸免。非但臣心恥之。實有乖於邦憲。不避煩猥。復此仰陳。臣罪當死。衍義翻譯。卽承聖命。冒昧奉進於俟罪之中。益增惶悚。
戊申。先生八十三歲。三月聞湖嶺逆變。舁疾奔問住西江。
自辛壬以來。凶黨久蓄無君之心。維賢,有翼,弼夢等。與南人廢族。締交同謀。做出不道之言。掛榜京外。人心洶撓。及是麟佐,希亮等稱兵作亂。先陷淸州。殺兵使李鳳祥,營將南延年。將犯闕。上徵兵宿衛。中外大震。時先生重患傷寒。聞此報。促令孫致厚卽先勤王。致厚以先生病重。不忍離舍欲留觀。一日先生怒責曰汝受國厚恩。主危如此。何敢言若是。致厚乃卽入城。則在外諸臣。無一入來者矣。居數日。先生遂曳疾作行。寓於西湖。
四月逆亂略平。陳疏告歸。遣史官宣批。先生嘗於丁憂時。爲求宅兆。冒雪忍飢。登陟岡巒。遂得疝症。又喪執義公時。過哀得眩症。終身沈痼。觸寒輒重。是行久留旅次。寢處失宜。疝眩宿症。一倍加谻。神氣大脫。人皆勸還。而先生不應。及聞嶺南賊稍平。始疏陳病未久留之意而歸。批曰未知卿之來到城外。不卽召見。只自愧歎。當國家如此之時。今雖事定。旣來城外。不見予而徑歸乎。須體至意。安心入來。先生回啓。略曰臣雖昏頑。猶有一段秉彝。不至如木石之全無所覺。則當此艱虞之日。豈不欲舁進闕下。一瞻天顏。而顧臣望九之年。作一未冷之尸。兼且聞變以來。憂憤添疾。客寓失攝。疝眩交極。顴頰浮痛。此乃王人之所目覩也。以此病狀。雖欲冒進。其勢末由。聖恩隆重。孤負至此。不知所達。
八月特命陞嘉義大夫。過會盟祭後。特命陞資。
九月疝症危重。先生自奔問歸後。神氣大脫。疝病頓谻。至秋益危重。屢日遑遑。僅得少間。然自是以後。少欲動作。疝氣輒衝上。故常倚物而臥。不得起居。
十月遣史官問疾。御醫持藥物。不離看病。遣掖庭人問疾。兼賜食物。
上疏陳謝。遣史官宣批。
十一月聞東宮患候危重。以病未參候班。上疏待罪。
孝章世子薨逝。望哭成服。上疏陳慰待罪。
先生聞世子患候之重。驚憂焦遑。日伻于京。承聞消息。及承訃失聲號慟曰。國其奈何。國其奈何。病未起動。不得奔哭。初喪及朔望。只擧哀於病次。以此尤切悲恨。遂陳章請譴。
遣史官宣批。己酉。先生八十四歲。
正月著服制私議。
初世子喪。王大妃服從子服朞。大王大妃服孫服大功矣。因鄭參贊齊斗筵奏。改從子服爲孫服。改孫服爲曾孫服。先生聞甚駭之。著私議以辨其謬。略曰今上是景廟之弟也。自在貳極。稱以王世弟。未嘗稱以王世子也。踐阼後宗廟祝辭。以景廟爲皇兄。以肅廟爲皇考。則其不以繼體之故。而變其天屬之稱者可知也。世子是大王大妃之孫。不可謂之曾孫也。是王大妃之姪。不可謂之孫也。繼體雖重。稱屬自別。稱屬旣定。則服制亦隨以自定矣。竊觀繼體之君。雖以叔繼姪。以兄繼弟。傳受之際。皆有子道焉。然所謂有子道者。是謂有子之道。非眞以爲親子也。故繼體之君。於前王以其有子之道。只服其繼體之服而已。豈可因此推而上之。以考爲祖。以祖爲曾祖。又豈可因此推而下之。以姪爲孫。以孫爲曾孫乎。此於古今禮書所不見者也。今之服制。旣遵用國制。而自上服爲子不杖朞。則大王大妃當服爲孫大功。王大妃當服爲姪不杖朞也。今則王大妃變姪服而爲孫服。大王大妃降孫服而爲曾孫服。是姪與孫皆變。名與服俱舛矣。
孝章世子發引時。以病未赴。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二月孝章世子葬後。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三月答尹瑞膺書。論人物之性。
略曰以理之一原言之則人與物。初未嘗有異也。以墮在氣質者言之則人與物之性。有萬不同。隨其氣質。各自爲性。就此人與物性分上。致參贊位育之功。而使之各循其性。則此便是盡其性。所謂親親敬長之說。恐於此着不得。蓋人稟氣之正且通者。故於親親敬長之道。能知而能行焉。物則稟氣之偏且塞者。故於親親敬長之道。有所昏蔽而不知焉。人物之分。專在於此。今乃曰豈可以涉於有異者。而輒歸之氣質之性哉。此愚之所未曉也。至於所謂仁而在金則能爲義。義而在木則能爲仁者。尤似未安。蓋五行之木火金水。卽四性之仁義禮智也。仁屬於木。木不可爲金。義屬於金。金不可爲木。此實有不可毫髮移易者。今曰仁而在金則能爲義。義而在木則能爲仁。果爾則是木可使爲金。金可使爲木。而仁義亦隨而變也。此豈理也哉。
四月別諭宣召。上疏辭兼辭講職。遣史官宣批不許。六月答申明允書。論羅整菴困知記人心道心說。
略曰整菴之說曰道心寂然不動者也。人心感而遂通者也。又曰道心性也人心情也。劈初頭大段謬誤如此。其下諸說。皆緣此推演說去。則實非如吾蒙學所敢知也。
十一月解講職。孝章世子小祥後。春坊官員。盡爲減下。先生遞付副司直。
庚戌。先生八十五歲。四月聞有逆宦妖婢之變。以病未奔問。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時戊申餘醜。復煽凶圖。逆閹挾匕之變。妖婢埋凶之獄。相繼而發。連月設鞫。思孝,道隆,逆宗垓,圻等就戮。
六月宣懿王后昇遐。望哭成服。以病未奔哭。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十月因雷電遣史官別諭宣召。且求言。
宣懿王后發引及下玄宮時。以病未赴哭班。上疏待罪。兼陳所懷。遣史官宣批。
疏略曰臣曩承別諭。以非時雷電之變。至有求言之擧。臣初欲俟神識之稍爽。以將死之言。爲畢忠之計矣。邇來累日。眩瞀轉甚。雖欲悉貢淺見。以裨聖化。其勢末如之何。但願聖上於窮格誠正之學。煞用工夫。而必以克已二字。爲終始第一務。凡念慮云爲之稍涉於智謀權數者。必猛省而痛斷之。使方寸之地。光明灑落。粹然一出於正大。涵養省察。內外交修。簡辭令以重威儀。存儆懼以戒宴安。無自廣以狹人。無矜己以傲物。崇儉去奢。節用愛民。發號施令則戒委靡偸惰之習。聽言用人則辨逆遜從違之際。一是不懈。擴充將去。則庶不歸以文之應。而旻天疾威之怒。或可底豫矣。
十二月擬疏辨栗谷,玄石兩先生被誣未果。時宰趙文命等假托蕩平。汲引私黨。參用諸色。稱爲盛德事。且引栗谷,玄石兩先生事。以爲借重之說。先生深懷憤慨。擬以一疏辨誣。略曰臣尸居㱡㱡。精神消亡。雖不能一一條辨。而以大綱言之。亦知兩先正之道與今所謂蕩平大不同也。宣廟時士類皆乙巳斬伐之餘也。遭遇聖明。庶幾平治。而不幸有東西分黨之漸。故先正憂之深慮之遠。必欲調和而保合之。然至其言議漸激。是非漸形。則其所佑護倚重。常在於朴淳,鄭澈。而畢竟被應漑,謹元之慘誣。身幾不保。今若以先正所撰經筵日記觀之可知也。如使先正及見己丑之逆。則其不以汝立,潑洁,惟讓之徒。使列於高官顯秩而謂之蕩平也明矣。至於臣師本末。臣實詳焉。臣師之道卽文成公之道也。當甲乙之間。臣師之調劑彼此。果如文成公之於東西。及至己巳。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臨命遺書。托以世道之責。逮于甲戌。臣師受先朝不世之遇。出當大任。尤嚴於討復。務以名義勵世。故當時大臣有庇護黯與希載之論。而臣師箚論筵奏。必明大義而後已。如李后定,李萬元能自立於廢母之論。則雖異色而必請收用。如覆逆承旨敦府會議之諸宰。所坐不至重大。而特以不卽奉承聖母復位之命。筵請勘罪。其嚴懲討植人紀之功。可謂明如日星。質聖無疑矣。此豈與今日之混淪忠逆而謂之蕩平者。可比並而論哉。蓋此兩先正當論議岐異之初。則至誠彌縫。冀其復合。至邪正已判之後則一裁以義理。扶陽抑陰。至於世道變而逆亂作。則義理之衷。與時權衡。忠國家者引之。背君親者罪之。能辨逆順者與之。干犯名義者斥之。使人心自正。天理克明。先正之道如斯而已。殿下試觀近歲之凶逆。比己巳又如何也。自有稱兵挾匕之變。人心日漸陷溺。義理日漸晦盲。國勢轉孤。災怪層生。舟中敵國之憂。轂下羌胡之患。猶不可謂斷無是慮。譬如潰癰之後。惟恐惡肉之不祛。新肌之不生。而今乃包蓄凶孼之餘黨。欲與尊君父衛宗社之人。倂列同朝。苟冀無事。而曰此乃皇極之義。先正之道。豈不亦大誤乎。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執中豈非堯舜之極功。然以胡廣之中庸而曰此堯舜之道也。適足爲道之賊也。繼述豈非武王之達孝。然以章惇之紹述而曰此武王之道也。只見其亂之滋也。況兩先正之所論所行。不啻天淵於今日云爲。而乃反鉤引曲證。傅會文致。有若祖述傳授之統者然。豈不爲誣前賢而疑後世也。疏旣成。適有目下情勢未果上。先生深以爲懊恨焉。
辛亥。先生八十六歲。正月陞資憲大夫。拜知中樞府事。上疏辭。
領相洪公致中以先生年八十六。請陞資。遂有是命。
二月拜工曹判書。上疏辭。遣史官宣批不許。四月再疏辭。遣史官宣批。許副。
五月玄石先生行狀成。
答申明允書。論玄石先生文集及行狀事。
先生撰玄翁行狀。至懷尼公案。專以晩年定論爲主。是非扶抑之際。闡明遺旨。無復餘憾。至是送示本家。則弼傅輩大惡之。棄而不用。玄石集刊行之議。値辛壬停止矣。其後弼傅輩附托少流。爲其所啗誘。以文集全帙。納于李眞望趙文命輩。筵請刊行蒙允。是歲趙顯命爲嶺伯。始爲入梓。而擅以己意去取文字。全沒晩來定論。申公有書致慨。先生答曰先師遺集刊出後。左右必先得見。覓示一件也。如有私意去取。亂用手勢。有違於先師晩年之旨者。未死之前。不可不一言也。行狀卽今賤病已到十分地頭。實無更修之道。故脫稿送示矣。先師於甲戌冬間。整頓平日所著諸書曰。已遞之官。不修重記而何。鄙意亦如許矣。聞本家以爲不可用則置之奈何。
獻長陵遷奉當否議。以長陵蛇變。遣禮官問遷奉當否。先生贊其決。
六月遣史官別諭宣召。回啓附陳四載尸居。末由赴召之意。又曰聖學輯要。綱領備具。最關治道。苟講而行之。治天下此一部足矣。伏願聖上勿以句讀爲功。體驗而力行焉。
七月宣懿王后練祀。以病未赴。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八月長陵遷奉時。以未赴哭班。上疏請譴。
遷陵後復上疏待罪。遣史官宣批。
壬子。先生八十七歲。
三月特賜食物。上疏辭。遣史官宣批。
疏辭以大荒之餘。殿屎盈路。惠鮮之政。不先鰥寡。而如臣孤恩無狀。反被大賚云云。批以意在尊賢敬老。卿何過讓。
四月因戶曹啓目。加賜食物。上疏辭。遣史官宣批。閏五月拜議政府右參贊。
六月上疏辭職。遣史官宣批不許。
十一日疾勢添谻。
自是乍減乍谻。孫致厚時爲富平宰。聞卽歸侍。先生悶其久留。或命入城。預圖賑資。或命還官。以恤民事。且曰吾受三朝厚恩。至於當宁。尤蒙特達之遇。而今病將死。無所報效。前頭報國之道。汝其勉之。○屢歲床第。衾重壓身。轉動甚艱。孫致厚造紬衾以進。先生曰此吾平生所不服者。亟命撤之。
七月 乙酉 庚戌酉時。考終于正寢。先一日家中婦女。問疾在座側。先生不令背北壁曰。君父京闕在北。不當背坐。是日昧爽。命鎖內間出入之門曰。此後勿令婦人出來也。飯時欲草遺疏。索紙筆。書臣受恩三朝。絲毫無報。今將死矣。伏願聖明十七字。其下又有所書。而手戰墨淡。殆不可識。仍謂傍人曰扶余正臥。仍瞑目。呼吸如平人。熟寐脈度不散。肌膚不熱不寒。侍側之人皆以爲就寢。久而未寤。呼而覺之。終無應答。初昏翛然而終。手中所握之筆。猶不舍焉。訃聞上震悼。特下備忘曰右參贊夙抱道學。蘊養山林。爲世矜式。頃年登對。猶若昨日。而遽聞此報。傷悼曷喩。喪需祭需。各別題給。擔持軍亦令本道量宜題給。以表予意。柩材亦令該司卽爲擇送。
遣禮官致弔祭。九月 乙酉 甲午。行葬禮于白雲山先兆內負離之原。
門人知舊持服者七十餘人。四方赴葬者三百餘人。
湖西儒生辛大受等上疏請建書院于禮山。丁巳二月。遷窆于南麓栗圃抱辛之原。
朴夫人祔左。
庚申五月。因筵臣陳白。命推恩先代。同知經筵權䙗啓。故贊善金某。以聖朝禮遇之臣。致位正卿。而以未嘗膺命之故。尙不得推恩先代云。昔先正臣權尙夏亦不請推恩。而因筵臣陳達。特許追贈。今亦依此例許其推恩。恐宜矣。上允之。○贈考吏曹判書。祖考吏曹參判。妣皆贈貞夫人。曾祖考前已有贈職。故不更贈。
己巳。京畿湖西湖南三道儒生李顯臣等。上疏請建書院于沙川。庚午春。特命致祭。
時相臣請招致林下儒臣。上敎曰欲正風俗。尊儒爲先。在世之人。其欲擢用。況已故之儒臣乎。追惟往年。愴懷一倍。仍命遣禮官致祭。
秋上幸溫泉。遣禮官致祭于墓所。以輦路所經。特命致祭。
戊寅七月。特命不待諡狀議諡。令湖南刊進文集。曾孫鍾正初除弘文館校理。夜對入侍。上問先生贈諡及遺集刊行與否。對以未及受諡狀。故姑不得請諡。遺稿卷帙頗多。未能入梓矣。上曰道德表著者。不待諡狀定諡。已多前例。且文集浩多則私力果難刊出矣。仍傳曰今見儒臣。追思乃祖。問其文集。尙未刊行云。噫其師先正文純公文集。旣命嶺營刊印。旣問之後。豈可默焉。其令湖南依嶺營例刊進。因此乃覺故朴贊成旣命不待諡狀議諡。金贊善以同是禮遇之儒賢。尙不贈諡。可謂欠典。其令弘文館不待諡狀。特爲議諡。
贈諡文敬公。道德博聞曰文。夙夜儆戒曰敬。
特贈議政府領議政。親製祭文。命宣諡日。遣官致祭。祭文曰。嗚呼惟卿。淸風大族。簪纓世閥。昔選遺逸。經歷兩朝。職至卿列。儒林所重。巖穴養德。學問造詣。其知已熟。秉心忠愨。小子亦識。齋名以厚。同春暗合。若問師受。先正玄石。予之欽歎。以公傳鉢。卿師賜祭。享兩正日。見卿便殿。今惟若昨。伊時袖箚。義理洞析。孝章嘉禮。乃進一冊。范氏格言。其目有六。卿孫登科。乃在嗣服。用莫究才。猶有嗟惜。其子鍾正。今登經幄。文義通透。可見家學。因此有問。知名不易。是乃欠典。何拘常節。不待其狀。議諡斯亟。亦援舊例。特贈相職。追惟往時。一倍悼衋。其雖欲致。九原難作。今倣文純。特刊卿集。亦豈偶然。予心冞切。爰命禮官。替奠泂酌。卿靈有知。庶幾欽格。
九月行延諡禮。丙戌。文集成。
自湖南刊進。凡二十五卷。
庚戌。正宗大王十四年。遣禮官致祭于墓所。上旣遷奉顯隆園。將行展拜。以輦路所經。特命致祭。祭文親撰曰。明陵之世。儒者輩出。卿遊其間。眞諦妙訣。刊去浮華。踏來樸實。沙川魚鳥。永矢薖軸。入境奠斝。以代戔帛。
辛未。當宁十一年年譜成。厚齋先生年譜卷之二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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